萧向翎便在床尾坐下,目光依旧不轻不重地投在江屿身上。
江屿曾非常讨厌别人盯着自己,在去年那场宫宴上,苏洋用直勾勾的眼神盯着他时,他几乎想把对方的眼睛挖出来。
但现在,他竟破天荒地觉得自然。
对方的眼神中似是有恰到好处的关切,却又将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说是友人之间的关切也好,说是对自己这位“殿下”的担忧也罢,甚至说是心怀不轨也不为过。
仿佛只要他不说,对方就不会问出一句。
江屿叹了口气,“那封信和地图在京城和北疆分别有两份,看署名处或许都是伪造的,但两份信的内容却并不相同。”他皱着眉按了按太阳穴,开口说着,“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两封信的伪造者并不是一个人。”
“对。”
江屿有些诧异地抬眼,看见对方脸上并无笑意,既不像毫不在意,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然而单音一个“对”字又显得过于反常。
他忽然心下了然,肯定道,“你也想到这一点了。”
随即眼角一弯,“刚才怎么不说?那说说,你还想到什么?”
然而视线相交的一瞬,他却再次感到那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
他忽然明白,对方那毫无表情的面孔并不代表着不在意,反而像是一种隐约而克制的愤怒。
对方的视线从自己的头顶逐渐下移,目光所及之处似是要将全部衣料烧毁,看清内在焦灼不堪的心脏。
“你如果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你想以什么身份都可以。”他只是说这么一句。
什么身份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