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趴在桌子上,拿起同心结放在光下凝神的盯着,“东宫失势的情况下,我私自归京顶多是一顿板子罢了,他又不会真的杀了我,如今,我该拿什么去还姐姐这么多的人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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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平九年建末下旬,京中传楚王妃有孕,引朝臣弹劾楚王私自归京为皇帝所斥,曰:寒食之时,帝后与其生母思幼子,特密召其归京相聚,朝臣们便哑口无言,再无人出来指责。
百姓还未从枢相与右相入狱而牵连数千人的惨案阴霾中走出,这皇家喜事也不足以冲淡恐慌,连续几月京城之内仍旧是人心惶惶。
大批官员入狱,职事空缺甚多,差将让朝廷的运作瘫痪,皇帝便下诏命审官院查缺补漏,将赋闲的一批官员任职差遣。
“保了太子,他还要保楚王,连坐是他故意要压军政两府,这下好了,两府的宰相都是他自己的心腹,可萧怀德手中还有我朝的十万精锐呢,弄这一遭成了楚王得势,他莫不是真的想把大位传给楚王?”
“荀子在《王霸》一篇中言道:故用国者,义立贰王,信立而霸,权谋立而亡。又在《君道》一篇言:上好权谋,则臣下百吏诞诈之人乘是而后欺。”韩汜端着双手缓缓走向前,看着一江污浊的水任风吹却不动,“用权谋之术来治国的陛下已经逐渐失去了对朝堂的掌控。”
“他失去了掌控,那本王岂不更是,依我看就算他废了太子也不会立我的。”
“那倒未必。”韩汜转过身,“人到暮年,心境就会改变,三大王何不,当个真正的孝子?”韩汜笑道:“要知道这一点,楚王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第100章 克定厥家
建平九年秋,前太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崔氏以谋反罪论罪抄家,株连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于开封府南门外斩首示众,同时下诏废太子,幽禁于东宫,以教导失责罪查办知经筵事,撤职詹事府、左春坊、右春坊所有官吏。
前枢密院使与崔氏同谋,离间君臣,构陷亲王,以谋反罪论,革去功名夷其父、母、妻三族。
行刑当日,法场上竟无一个百姓敢上前围观,短短几月内军政二府党羽及门生权重者尽数被诛,余下与其相交有所牵连者或革职或遭贬,朝中兴大狱数月。
“官家,快到午时了,监斩来奏,犯人都已经带到了法场,名册核对没有纰漏。”
皇帝呆呆的坐在殿阁内满是灰尘的椅子上,几月间白发横生似苍老了十几岁,赵慈见其无动于衷,朝一旁的韩汜道:“这好些没有人来,地上满是尘土,都承旨也不劝劝官家的”
“传旨,”皇帝回过头,眼神变得极为狠厉道:“让通事舍人将废太子的诏书拿去法场当众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