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既明坐在一把椅子上,面色沉重,不答反问:“远生,欧洲的会议还有三个月才结束,你认为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郑远生拧起了眉头,艰涩道:“难。”
他紧绷着双腿踱步:“国内的消息有延迟,我们拿到这电报,欧洲至少又开过了两轮大会。海城一些官员和洋人,应当都比我们消息快上一两日,但你看他们的反应。”
“况且,东洋能提出这种要求,定是有预谋的。我们国家……怕没有那么多说话的权力。”
此时,一门之隔的办公室内又响起了一些声音。
郑远生的话语顿了顿,像是听了一会儿,然后才接着道:“或许……让这件事为所有国民知晓,集四万万人之力……”
方既明打断了他的话:“不是难,是根本不可能。”
郑远生一僵,猝然转头看向方既明:“方先生——”
“莫说四万万人的声音,就算是再多一些,再多上一倍,两倍,百倍,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顶多便是让北平坚定了心志,拒不签字。再多,是不可能了。你道这是为什么?”
方既明说:“你道那些鸦片是怎么来的,那些联军是怎么来的,那些条款是怎么来的,这脚下的租界又是怎么来的?”
“这国内外的形势,你当真一点都看不透?”
“那些公理公义,他们不和我们讲,是他们真的不懂吗?不是!是他们认为我们不配!”
“我也常在想,坐着时想,躺着时想,写文章也想,想华国的未来,想你们这些青年的未来。但什么都想不出,什么都像是没有前途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