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一字

一连数日,玄鸣涛白天去千竹坞照顾白子墨,晚上回疏楼西风休息,有人等,有饭吃,有留门,倒是颇有种家的归属感。

放出去的银翎带来了赭杉军和元元心,元元心首次与玄鸣涛本尊相见,他却很自来熟地以好友相称,如同当年没来由地全然信任弦上玄一般,对玄鸣涛本尊的好感度不减半分。

作为曾经弦上玄的专属保镖兼打手,如今本尊回归,元元心自然而然成为玄鸣涛剑定中原的第一战力选择。

玄鸣涛借龙首的名义调动儒门天下的探子,先行查探东瀛鬼众的行踪消息,又将疏楼西风作为正道的秘密联络点,约同志在此见面商谈。

赭杉军和元元心协助玄鸣涛,暂时接手东瀛侵略之事,素还真等群侠仍从正面战场,应对苦境本土的反派阴谋家。

龙宿以办酒会为由,邀了许多心腹儒吏司马来疏楼西风作客,实则用心良苦,想将真正的教宗介绍给儒生们。

拜访的人一茬接一茬,酒会办了一场又一场,玄鸣涛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有时从千竹坞回来晚了,儒生们竟一个没走,全都精神亢奋地陪龙首等教宗回来再续酒会。

知晓自己酒量一般,龙宿就将所有敬酒都推给玄鸣涛,然而每天只有儒生们东倒西歪地被架回儒门天下,教宗大人没有一次微露醉意。

怎料最高兴的居然是剑子,每一场的疏楼酒会他都没落下,闲得在家养伤实在无聊,邻居办酒,不来搭个便车岂不暴殄天物。

有些清闲的夜晚,吃过晚饭后,玄鸣涛会指点穆仙凤和默言歆术法医术等,剑子时常在侧旁观,他对玄宗的术法不太感兴趣,因此从不多言置喙,只在观星占卜上多说几句附和教学。

每每这时,龙宿总会亲自下厨,做些美味的甜汤消消食,众人都能一饱口福。

龙宿的这俩好友,一个蹭住的,一个蹭吃的,真是前世修来的孽缘。

旬月间,鬼夜母一伙鬼怪被清理得七七八八,玄鸣涛却有意放鬼夜母一条生路,留着她跟东瀛即将到来的侵略大军首脑犬若丸相互钳制。

借力打力,方是上策。

这天,玄鸣涛照惯例在千竹坞照顾白子墨,一个多月来大白调养得不错,已能坐起身做些不吃力的慢动作。

现在白子墨靠坐在榻上,玄鸣涛正在喂他吃粥,一勺一勺吹凉后才送到他嘴边,事无巨细,照看得面面俱到,生怕大白师兄烫着。

谁知门外莫名吵闹起来,有一男一女来到千竹坞,天不孤挡住了他们,不让他们横冲直撞直接闯入医庐。

“吾只是来寻人,不是来闹事的。”

玄鸣涛立刻听出来人声音,分明是绯羽怨姬。

绯羽怎会来此?莫非是为了自己?

“来此地者,只有病人与大夫,你是哪一种呢?”天不孤不紧不慢地抚了抚袍袖,指间已暗暗拈起七神针。

“吾是大夫。”绯羽正色道。

天不孤斜眸挑了眼绯羽身后一脸戒备的男子。

“白云兄,这是吾自己的事,你先离开。”绯羽替天不孤下逐客令道。

“吾好不容易才将你从异度魔界救出,绝不可能再让你孤身一人,万一又遇危险,吾定不能原谅自己。”

“白云兄,他就在这儿,吾不会有任何危险。”绯羽眼神坚定地往医庐敞开的木门中望,已然望见玄鸣涛端着粥碗的侧影。

心中激动难以掩饰,绯羽说着又想直接闯入。

天不孤再度阻拦:“无礼者,退出千竹坞。”

“那他呢?!”绯羽指了指屋内的玄鸣涛。

“他是吾的贵客。”天不孤暧昧地瞟了眼玄鸣涛,转而看向绯羽,挑衅的意味甚浓,“姑娘若能通过七神针的试探,吾也将奉你为上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