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不原谅吾……”
“我什么时候不原谅你?我原谅你什么啊?我什么都原谅你行了吧。”
“不肯见吾……”
“我这不是刚回来嘛。”
“涛涛,汝别走……”
“不走不走,唉呀你抱着我呢,没法走。”
玄鸣涛无奈掀过被子将自己也盖上,见龙宿嘟囔个没完,干脆给他讲起睡前小故事,以求能尽快把小朋友催眠过去。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刚背了两句,玄鸣涛自己也打起哈欠,感觉道德经没把龙宿催眠,倒是先把自己催眠了,还是换一个吧。
他想起凤儿小时候不肯睡觉,只要他唱两句小调立马听话,于是扫了眼屋外的夜色,气劲一发关上窗户。
玄鸣涛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生怕被小辈们听到。
“太阳落下山,秋虫儿闹声喧,日思夜想的……”他顿了顿,斜眼瞟了瞟醉意深沉的龙宿,改词儿道:“宿哥哥,来到了我的门前呐……”
……
怀里的人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玄鸣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把龙宿扒拉开,重新安置平整,确认无碍才终于离开那个房间。
七弯八绕又绕回西风亭,难道要在亭子里夜宿了?这园子对路痴真是太不友好。
得亏凤儿还没休息,听到西风亭有动静又来查看,她居然很奇怪玄鸣涛为什么大半夜还出现在这儿。
看破不说破,凤儿抿着笑意将玄鸣涛带去了龙宿的房间。
原来房间跟房间是不一样的!
龙宿房里的陈设明显都是按照他的个人喜好,到处是紫色的装饰。屋子分明很大,空间却有些挤,是因房里放了好几个足够容纳成人的大箱子。
乱动别人的东西很不礼貌,但玄鸣涛联想到吞佛童子先前的搜查汇报,这些箱子里好像装的全都是画卷。
打开箱子随手取过一卷欣赏,果然是玄鸣涛本人的画像。瞧这一箱箱恐有数百上千张,玄鸣涛运功将画卷漂浮半空一一展开观视。
一张张画卷,一段段过往,一簇簇回忆,一片片情谊,暖了眼,暖了心。
酒醒大半,玄鸣涛将画卷全部收起装箱,随后来到龙宿的书桌前,铺开一张宣纸,研墨也准备留一张画作赠给龙宿。
第二日天刚擦亮,穆仙凤已兴奋得睡不着,她比往常起得都早,因为今日与往日不同,她第一次真正有了父亲,需要早些去给义父奉茶请安。
谁知经过西风亭时,居然见到只着一身里衣的玄鸣涛正在中庭练剑。
感情义父天还没亮就已经起床了?
见凤儿入院来,玄鸣涛迅速挑剑披上外衣,系好腰带,穿戴整齐才转身见女儿。
“义父起得好早。”凤儿笑着行礼道。
“凤儿也早。”玄鸣涛将明玥剑背在身后,解释道,“玄宗道子每日寅时起床,卯时早课,酉时晚课,吾虽出师多年,却不敢偷懒。”
“儒门也有时间严规,但不像玄宗这么早……”
“吾既然回来,欠你的就都要补上。剑法龙宿教得很好,为父就教你道术阵法,医卜斗音,脱灾保命不成问题。”
仙凤一听明显眼前一亮,兴致高涨地去抱了一大叠纸来练习入门画符,学得比玄鸣涛当年还认真。
默言歆被拉来一起学习,两名晚辈同时照看,相互比较着,进步才显著。
日上三竿时龙宿还没醒,一直到傍晚时分,他才慢慢悠悠地从东厢出来。
出来却怎么都找不到玄鸣涛的踪影,甚至怀疑自己昨天的经历都是一场梦,玄鸣涛或许从没有回来。
稍后仙凤送来醒酒茶,递给龙宿一张画作,言此乃玄鸣涛离开时,指明要转交龙宿的礼物。
龙宿展画一观,若非是嗜血冰冷体质,恐怕霎时就要面红如血。
画上所绘乃是他醉酒后的窘态,画作下方落款那飞扬飘逸的水波纹字迹,正是玄鸣涛的独家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