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华——”白衣道者紧跟其后。
“真极烈焰——!”
异口同声喊出相同的术法招名,双道相视一笑,联袂合招轰出诛魔烈焰,齐心逼退追杀魔军。
眨眼场景再变,两名穿着一模一样道袍的小道子一同躺在一大片山阴下,枕着手臂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地吹着和暖的微风,望着天际缓流的云彩。
“大白,你说我们真能修炼成长生不老吗?”
“怎么不能,你看尊长们,还有六弦四奇,最年轻的墨尘音师兄都快百岁了。”
“我说的不是他们,这儿的人没个上百岁怎么好意思出来走跳江湖。我是说像我们这种凡人。”那师弟忽然顿住,像看什么稀罕物件一样瞧着身边的师兄,“我都忘了你也是这儿的人……搞不好修一修也能活个千秋万载。”
“这儿的人?难道你们苦境的人寿命不长吗?”那师兄疑惑地说,“什么千秋万载,你把我当成老妖精了。”
“老妖精都没你们活得久。”那师弟撇了撇嘴,“苦境还有活了三千多年的‘神仙’呢。”
“真有神仙?!”
“当然啦,要不然我怎么来的这儿。”
“玄师弟,你把我搞糊涂了,神仙跟你在这儿有什么关系?”
“没事没事,哈哈——”那师弟打哈哈道,“也许现在想来过于荒诞,不过万一呢,咱们不妨定个小目标,先约个一千年。千年以后我们再在这里吹风观云,看谁活得比较长。”
“好啊,你可不能失约。”
……
白雾越来越浓,错乱的灵识飞过无数回忆画面,在眼前瞬时闪现,片刻后重归现实之境。
弦上玄如梦初醒般怔怔地阖了阖眼,从地上艰难爬起,直勾勾盯着鬼木墙中意识全丧的白子墨。
一动不动,无言凝视许久,直到外面新的魔兵冲进来支援,直到赭杉军和紫荆衣逐渐挡不住越来越多的攻势。
绯羽想去助他们一臂之力,反被姥无艳按下,提醒她魔后的身份绝不能暴露。不舍地瞄了眼弦上玄后,姥无艳毅然转身投入战斗,以毒粉对毒粉,帮紫荆衣腾出转战余地。
沉静整理思绪,弦上玄垂头敛眸,缓缓抬手轻抚白子墨瘦削的脸,戚戚言道:“大白,别怕,你的玄师弟……不会抛下你。”
白子墨空洞无神的眼中倏忽泛出稀微水光,牵动神经的称呼勾起心底最深沉的念想,抵抗魔气蚕食脑识。
弦上玄再次双掌合十,闭目聚元,周身佛华大绽,随后翻掌为刃,骤然剖开自己的心脏,攥着一滴心头血点入白子墨额心。
这一幕吓得绯羽失声惊呼,却见如虹道气乍然自白子墨周身散出,白色太极印现芒,与顽固魔气拉扯对抗,隐隐似有逼退鬼能之势。
外围赭杉军感应道魔羁绊,毫不犹豫同运道元,与白子墨相互呼应,助他稳固道气抗争魔气。
身边迎战的紫荆衣此时已与赭杉军一同对战金鎏影,观此情形,紫荆衣眼神复杂地瞅了金鎏影一眼,剑锋一劈也化出自身太极印。
昭穆尊见那两人如此作为,心中掠过一瞬激荡,但视线拉远望见苍和弦上玄时,微弱的同修感念登时抹除,反运魔气压抑体内跃动也想现芒共鸣的太极印。
昭穆尊只顾挥动恨刀,却未留意到紫荆衣眼底越来越沉的失望。
红蓝两枚道印一同飞到白子墨跟前,与白子墨自身的太极印一起绕着那滴道血打转,源源不断激发道气清除魔气。可惜苍功体被封,只能旁观道元共振的宏大场面。
整座火焰魔城闹动不安,前去狙击龙宿和擎海潮的魔军开始向先知台回拢。
奄奄一息趴在地上的弦上玄,余光瞥见此景总算稍稍安心,另一边一直忧虑却不敢靠近的绯羽,不知所措地只是掉泪。
“好友,失了此血,你性命堪忧。”苍重重叹了口气。
“哈……哈哈哈……”弦上玄翻过身继续躺着,释然朗声大笑,“吾本就死魂一条,哪有什么性命。云渡山的月华灵根,乃由玄鸣涛心血所种,这滴心头血,正是灵根道元归属。有道血固灵,白子墨即使无法离开鬼木墙,也不会再受魔气所扰,他对魔界仍有用处,魔界不会杀他。”
“那你呢……?”绯羽嗡声轻问,怯怯地抹了抹泪花。
“吾自化出实体,以此血为心维形至今,天命路近,归途在前,弦上玄何惜此身。赭杉军与玄鸣涛拥有同源道气,而青魂珠跟随赭杉军千年,受他道气所染,吾纳于珠中尚能撑过数日,坚持到天命启程不成问题。”
“唉,天命艰难,从无胜者……”苍感叹道。
“江湖路难,情义路长,今日发生一切,不必让白子墨知晓。待他清醒,只告知他,他的玄师弟希望,从今以后这世上再无沉染·雪非焉,自囚自苦的名字,不该继续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