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说的什么话,娘难不成还会不让你回来?”
然而还是花了好些时间,宁舒语才终于让他们相信,自己并不是因为受了什么委屈才回娘家的。
这让神经紧绷的宁父宁母长舒了一口气。
“那就好,娘这就去叫厨房给你们准备些吃食。”
宁母抹了抹泪花,将张澄接过走出了房门,独留宁舒语和宁珀父女二人静坐。
“舒语,跟爹说实话,出什么事了。”宁珀的神情仍旧肃穆,眼里是掩盖不住的暗火。
“爹,您是不是……很讨厌相公啊?”
“哼,”宁珀闻言用鼻子冷哼一声,完全不想提这个人一般,“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说,之前何侍郎还带着一些人故意孤立和针对您……对吗?”
宁珀的的眼神如两柱冷光般照过来,撇撇嘴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别打听里面的事。”
“您就不想出这口气吗?”
“呵,若不是你们早已成婚,我高低要弄他一下。”
“那便弄吧。”
听到这样直白而没有道理的话,宁珀终于露出了一些不解。
“你说什么?”
“您应该没有忘记他与妹妹……吧,其实,儿之后自愿降妻为妾,就是因为何荣枝在成婚前拿张修珉的前途威胁儿,儿忍了,本以为能引进来个‘凤凰’,没想到‘凤凰’只带着他张修珉高飞了,儿怕是要被这‘凤凰’给踩死在脚下了。”
说着,宁舒语掩面而泣,道:“儿也气啊,奈何两手空空,还有了孩子,实在有心无力。”
“你还在恨他?爹以为你们面上和乐,是已经说开了的。”
“爹啊,他做的事情,哪一个人能忍得?您瞧,”宁舒语将袖子一拽,露出了手上的伤痕,“何荣枝干的,在她和张修珉成婚的第二天。”
“吓!这!她对你做了什么?!”宁珀被惊得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爹您别这么大动静,让娘知道该哭了。”
“他就没有管管?就任那个姓何的欺负你???”
都说父债子偿,没想到到了他们宁家这里,倒是儿老子一同被欺负,这令宁珀的脸上如同被打了一巴掌般火辣辣地疼。
“爹,儿知道,当初您是想通过把我和妹妹嫁给好人家,让我们过好日子的,可你看看,张修珉竟一齐害了我们两个!”
“爹,您竟能忍得吗?”宁舒语说着,两行清泪从眼底涌出,一颗颗落在了她的抬着的手上。
宁珀怔怔站着,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从前受的这些罪,他只能安慰自己一切都会苦尽甘来,可当残酷的现实与女儿的痛苦被这样大喇喇摆在眼前时,他才不得不承认——
就是因为自己的地位太低,官职太虚,才让自己和家人被人踩在脚下。
“爹,儿知道您心里难受,但是,儿今日回来不是为着跟您诉苦的。”
这话将宁珀从自责中拉了出来,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儿本想着就安安稳稳跟着他过下去算了,可儿前阵子听说,听说……”宁舒语忽然蹙起眉头,连说话都带了一些谴责的口气,“他竟然和何荣枝的父亲狼狈为奸,预备在春试上舞弊!”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儿知道,而且,儿确信他这样做了,他是在醉酒后跟儿说的,千真万确!今日他下朝稍晚,就是为了带试题回来,给人家答了送去!”
宁珀快步走到宁舒语面前,握着她的肩头,眼中似有爆竹闪动。
“你说的是真的!可……”那段爆竹的光猝然熄灭,他的手松了松,神情凝滞,“若是将他告发,万一连累了你,岂不是得不偿失?!”
宁舒语冷笑一声,打开了放在桌上的匣子。
“爹爹,他早写了休书。”
“什么?!”
看着展开在眼前的休书,宁珀的火气再也抑制不住了,他双手接过休书,止不住地颤抖着。
“好!好哇!”
宁珀一拍桌子,破口大骂道:“我当初把舒眉嫁给王爷,我是存了爬上去的心思,但也没他们何家人这么贱!”
“既然他张修珉不做人!也别怪老夫对他不客气!”
这动静也招来了宁母,她颇有些担忧地快步走来,问他们发生了什么。
然而宁珀此时什么也听不进了,将那休书收回匣子去,揣着匣子就大步往外走去。
“你先不要多问,饭送我书房吧!”
此时的宁舒语已经将泪擦了个干净,在面对宁母的问询时,也只是含糊应付,半点没有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