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摆着一支粉白瓷瓶,错落有致地插着几支玫瑰康乃馨,以及星辰花和孔雀花苔草之类的,一瓶观赏性极强的插花已初具雏形。
付闻樱颔首:“把左边那支玫瑰抽掉,留一支就行了,苔草不够,再加一些,唔,低一点……”
原来是付闻樱在查验顾白月的插花技艺。
孟宴臣走进来时,顾白月先看到了,忍不住欢快地上前喊道:“哥,好久不见,你,你还好吗?”手里擎着一支雪白的山茶花忘记放下,难得显露一点小女孩的俏皮。
孟宴臣深深凝望她,眼底有朦胧潮湿的薄薄雾气:
如果我们再相见,事隔经年。
我将何以贺你?
以眼泪,以沉默……
付闻樱看了过来:“妈妈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
孟宴臣最后望了一眼身姿亭亭的女孩,克制地垂下眼帘,仿佛开玩笑般:“您扣了人质在家,我怎么敢不听话。”
“这是什么话?”付闻樱有些不高兴,这些年儿子跟关系有些冷淡,她觉察出来了,却一直不知怎么缓解。
孟宴臣不再多说,因为顾白月悄悄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晚饭过后,孟怀瑾和孟宴臣去书房说话,父子二人关起门来,谈论着国坤集团的新项目。
“上次的策划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对手公司会知道我们内部动向……”
孟怀瑾将几分文件扔在孟宴臣面前,“看看吧,东区那边产业园部分销售方案,跟我们的销售计划如出一辙。”
早在对手公司进行预售时,孟宴臣就发现了纰漏,也早已尽力挽救,他悉数说明:“有人恶意泄露商业机密,我一个星期前就着手调整了。”
“进展如何,掌握了多少证据?”
“全部查清楚了,证据也已提交给警方。”
孟怀瑾勉强点点头,听了孟宴臣的补救方案,沉吟道:“你这次虽然做得不错,但到底是让人牵着鼻子走,太过被动。爸爸早就告诉过你,商业厮杀不仅仅是经济掠夺,更多的是人性博弈。”
他分析利弊,循循善诱,最后总结陈词:“以后新人进公司,务必调查清楚,身家清白,更要防着老人生变。你啊还是太年轻,要记得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
孟宴臣低头,听着来自父亲的训导:“是。”
付闻樱和孟怀瑾习惯了吹毛求疵,孟宴臣也习惯了被否定被质疑,哪怕以他现在的年纪,能够取得今天这番成就,已经将同龄人远远抛在身后了。
没人觉得这种打压有什么不对,包括孟宴臣自己。
可是顾白月没有无视这一切。
父母就天然对子女拥有绝对的掌控权吗?小孩子就应该是奴隶的代名词吗?
不。
书房的门已经关闭将近一个小时了,顾白月在走廊徘徊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敲响了房门。
孟怀瑾止住话头:“进来。”
顾白月用托盘端着一壶泡好的茶和两碟糕点进来,安静浅笑:“爸爸,医生说您脊椎不好,不能久坐,您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