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宁背顶着厨房门,伸手指向柳研司:“你是不是想吓死她?你的绅士风度呢?”
“喂狗吃了。”柳研司在气头上,怼了他一句。
莫宁只在心里抱怨——跟我有个屁关系啊?我招谁惹谁了?可他知道,二十年前那场火烧毁了他的家,二十年后父亲把唯一的脑模给了她…柳研司心里这股邪火迟早要暴发出来。
汤愿被绑架他还能帮忙,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莫宁也是拿这位没辙,把他往阳台推了推:“你小点声行吗,祖宗。别人被绑架了一天都没什么事儿,回头被你吓出毛病来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你跟她一个病人生什么气?”
“我不能跟她生气吗?“
“能,当然能。可这不是时候,你把自己气得够呛,她一转头忘了。你犯不上的。”
这会儿柳研司也意识到自己的火气大了点。靠在墙
上,脸色阴沉下来。莫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压压火儿,冷静冷静,今天还得接着接着照顾她。”
“什么!?”柳研司瞪大了眼睛,“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
“真的,我们从数据里找到不少线索,所以呢,我们仨要继续跑,只剩下了,你把她送到医院。郑医生忙完了,去接你的班儿。”
“no,definitelynot.”
莫宁扑哧一声乐了:“我发现你一炸毛就爱飙英文。说中文说中文。”
“你听不懂吗?”
“你跟我来什么劲儿啊?我又没失忆,又没被绑架,又没瞒着你出去买早餐。你也不可能为我担心,为我着急。”
柳研司纳闷地看着他:“你觉得我担心她?”
“不是吗?”
“这是我们俩认识以来你最愚蠢的一句话。”
莫宁忽然理解了杭启新的某些心情,真的很想揍他!
莫宁劝自己不跟暴躁的柳研司一般计较,无所谓地耸耸肩,撇撇嘴,说:“愚蠢也好,聪明也好。你得承认在方才那一瞬间,你为她的安全担心。”
莫宁的这番话听起来比任何一句话都要刺耳,柳研司抬起手,表示打住:“到此为止,我不想谈她了。”
“谈啊,怎么能不谈呢?”莫宁笑眯眯地说,“你生这么大的气,哪能就不谈了。你看你,又瞪眼睛,一点都不像你了。”
“我就这样。”
莫宁开始挠头了——泥人还有三分性子,这哄了半天越哄脾气越大!
“不讲理是吧。”莫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行,那我长话短说。我们仨马上就走,你负责把汤愿送到医院去,医院那边郑医生已经都联系好了。她入院做检查,你要跟着,做完检查到病房,你要陪着。如果
她再出点什么事儿,就是你的责任。”
柳研司刚要瞪眼睛,莫宁的手指头直接怼到他的鼻子下:“大老爷们别磨磨唧唧的行吗?她要是再失踪,唯你是问。”
柳研司都惊了,拍掉他的手:“你怎么不讲理?”
“你跟我讲理了?”
柳研司把脸一扭:“我不管,你再找个人吧。”
这祖宗犯起倔来,还真是六亲不认。莫宁呵呵冷笑:“我可提醒你,你不愿意照顾汤愿,可有人巴巴的想过来想照顾她。”
不用问,那个人是赵华彬
“你不管是吧?好,我找赵华彬。”说着,莫宁拿出手机找赵华彬的电话号码。下一秒,眼前一道光闪过,手机居然到了柳研司的手里。
莫宁促狭地瞧着柳研司脸上的尴尬表情,后者别别扭扭地说:“我知道了。”
“早这样多好,非得挨顿数落。”
柳研司白了他一眼:“走之前,你得告诉我,你们
在数据里发现什么线索了。”
莫宁拍着他的肩膀,笑道:“没问题,没问题,咱俩谁跟谁呀?”
柳研司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儿:“滚!”
客厅里,跟杭启新说了几句话,汤愿的情绪稳定多了。郑敏仪一直在看时间,这会儿已经是早上七点四十五分了。
顺行性失忆症患者的记忆功能在治疗期间是有不稳定现象的,虽然她的记忆功能可以保持一小时,也不是说可丁可卯就是六十分钟,或前或后,总会提前或延误一点时间。
郑敏仪担心汤愿的记忆随时有可能会重启,便提议:“汤圆儿,咱俩去卧室聊吧。”
汤愿瞥了眼厨房那边。
“走啦,走啦。”郑敏仪拉着她起身,两个人往卧室走。
这边的卧室门一关,那边厨房的门打开了。
莫宁和柳研司回到客厅,杭启新看着柳研司那一脸
的郁闷,大概猜到照顾汤愿他是真的心不甘情不愿。
莫宁扯了把椅子坐下,面色一正,说道:“数据那点事儿你跟他说说吧,要不他这一天也放不下心。”
柳研司像是进入了工作状态,整个人都精神了一些,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杭启新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了ipad,调出里面的数据,一面递过去一边说:“丢失的数据是从8月23号到9月9号晚上7点。我把它分成三部分,第一部分8月23号到8月30号,你看标红的那一部分,这一部分表明她的各类数据全部在正常值之内,可见情绪比较稳定,唯一异常的是多巴胺指数非常高,你应该知道这代表什么。”
柳研司点点头,想起孙铭这个人的存在,便说道:“她爱恋了。”
杭启新继续说道:“第二部分是8月31号到9月3号,就是我标黄的这一部分。”
柳研司把标红和标黄的两部分数据相互对比了一下,诧异地问道:“怎么差这么多?”
“是的,尤其是多巴胺已经完全下落了,甚至低到了正常值以下,其他的数据值也出现了紊乱的现象。从9月1号到9月6号这几天,每天她只有三个小时的深度睡眠。9月6号到9月8号…”他指了指被标成绿色的第三部分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