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宁摸着下巴上的胡茬，沉默了许久，突然说：“地图呢？”

下属连忙在抽屉里找出一张本市地图来，铺在桌子上。莫宁拿出笔，在地图的正北面画了个圈，写了个x：“小商品批发市场。”随后，在正南画圈写了个

m，“马正午家。”

西南画圈了代表徒步河庭的位置，写t。

东北画圈科研所的位置，写k。

莫宁的笔尖从正北开始画：“他从批发市场出来，直接回家。”从正北到正南，被画出一条线来。

笔尖收起，在西南到东北画了一条线：“柳老离开徒步河庭回科研所。”

莫宁和下属都看到两条线变成了一个x。

莫宁的笔点着两条线交叉的部分：“他们有交集点。”

下属狐疑地挠挠头：“队长，你是说马正午和柳阔文碰过面？这…几率太小了。”

莫宁没有回答下属的问题，他看着地图上的线，心里泛起了嘀咕：几率的确是很小，毕竟这座城市的道路有很多，他们可以走任何一条不会相交的路线。这两个人有交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然而，微乎其微不代表是零。

一个脑修复芯片的主导人，一个遗忘症患者。排除

所有客观因素，他们之间不是有着明显的联系吗？

就像是医生和患者的关系一样。

深夜两点零八分，手机铃声打断了莫宁的推想。

看守所的人说：“你们那个嫌疑人拿脑袋咣咣撞门，疯了一样。说是要见个姓汤的女孩儿。”

莫宁脑子里的那根弦儿绷的紧紧的：“我马上过去。”

——

莫宁赶到看守所的时候，马正午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因此，不想再刺激到他，莫宁只是在监控室看了一会儿。看守所的人忧心忡忡地说：“本来好好的，突然问我们今天是几号，他妈妈到哪了。我们知道他情况特殊，就说具体情况不了解。然后他就开始发疯，怎么劝都不听，非要见那个什么，姓汤的姑娘。还要什么记事本。我们查收他个人物品的时候，没发现有什么记事本啊。是不是在你们队里。”

莫宁听完了经过，眉头深锁：“那个记事本，丢了。”

“那怎么办？”

莫宁叹息了一声。没等说话呢，手机又响了。

看守所的人也知道他忙，边说：“莫队长，你有事就先走。这边再有什么变化，我们通知你。”

莫宁谢过他，急匆匆往回赶。

在海量观看监控视频之后，他们获得了新的线索。而线索则代表着必须调查核实，天色大亮之后，莫宁把能放出去的人都放出去了，让他们按照小商品批发市场、马正午家、徒步河庭、科研所、这四个点为起止目标，进行路线统计。

刚过八点，莫宁赶到了科研所。而赵华彬得知这个消息还不是从科研所那边，而是姚美曦告诉他的。

“他去科研所干什么？”赵华彬狐疑地问。

姚美曦忙着玩手机，头也不抬地说：“估计是去调查情况。你要是没事也去看看吧，莫宁那人…”说到这里，啧啧舌。

赵华彬斜睨着玩手机的特级助理：“莫宁怎么了？”

“不见兔子不撒鹰啊。他要是拿不准你有什么问题，会打发下属去调查。等你看他什么时候亲自出马了，那对方十有八九跑不了。”

“科研所能有什么问题？”

姚美曦哼哼一笑：“真有问题，也是你不知道的问题。真的，华彬，我建议你过去看看。”

赵华彬真心不想跑这一趟，但姚美曦的建议他都会接受，所以心里略烦躁。这时候，他的特级助理还在低头玩手机，心烦的大老板当然恼火啦。

“我说你一天到晚就玩那个新手机，有那么好玩吗？”

姚美曦微微抬头，眼神幽幽地瞄过来：“你以为我在玩？赵先森，我这是在应付那些要采访你的媒体好么。狗咬吕洞宾！”

赵华彬挑挑眉，拿了外衣准备去科研所。临走前，还非常体恤地给姚美曦放下一杯咖啡。

姚美曦正口渴呢，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愣了愣，朝着走向办公室门的赵华彬大喊：“姓赵的，你居然把

剩下的凉咖啡给我！”

赵华彬打开门，回头微微一笑：“你就当冰咖啡喝吧。放心，我没任何传染病。”

“滚犊子！”

回应她的是关门声。

早上跟姚美曦开了几句玩笑，赵华彬的心情还算不错。可到了车里，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想起汤愿来，心头像是压了一块石头似的。虽说这石头不大，可再小也是石头啊。

他能理解汤愿要做第二次记忆提取的心情，甚至还能接受她这么做的理由。问题是，风险太大。若是换做旁人，比方说前段时间的那个谁来着？托人找关系，找到了姚美曦头上，也是为了要做记忆提取，他可没有为此烦恼过。做就做，干他何事？

另一方。

莫宁在科研所没见到副所长王斐，王斐实在太忙了，抽不出时间跟莫宁谈话。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王助理，接待了莫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