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学生,还不闹心死。”说着,将用过的药棉往垃圾桶里一丢,“没大碍,如果不是疤痕体,更不用担心了。洗脸的时候注意点。最近不要喝酒抽烟,不要吃发物。”
杭启新起身要走,郑敏仪翘着二郎腿,斜眼瞟了着
他:“让你走了吗?坐下!”
杭启新翻了个白眼,耐着性子坐下。
郑敏仪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盒子,递了过去:“一早一晚各擦一次。”杭启新伸手去接,她又收回了药盒。打开盖子,用无名指的指腹沾了点药膏,亮给他看,“每次一点点就够,涂多了反而影响药效。”说着,手指触到了杭启新脸上的伤口。
杭启新有些不自在,却又不敢动,眼睛都不看看着郑敏仪。郑敏仪一边给他擦药,一边说:“晚上睡觉前十五分钟擦药,等药膏都被吸收了再枕枕头。记住,千万不要弄到眼睛里,要不然有你受的。”
“知道了。”杭启新把手伸长,拿过了药盒。
他的手修长,在骨节上有个茧子,是长期干活落下的。何院长曾经对郑敏仪说过:杭启新应该是脑神经学最年轻的硕士。可惜,博一那年被老柳骗走了。
脑神经学最年轻的硕士,本该有一双柔软的手。
他穿着很旧的工装服,里面是简单的白色t恤,迷彩裤,胶底鞋。头发长了也懒得去美发店,就随便扎一下。看上去真的是个修车工。
“杭启新…”她叫了一声名字,目光如水。
杭启新下意识地看过去,遇到那温和的目光,竟没有回避。
两个人就这样相互望着,似乎都在等对方说第一句话。
我该问吗?
她要说什么?
短短几秒的对视,让郑敏仪败下阵来:“你怎么跟柳研司在一起?”
杭启新挠挠头:“本来打算骗他过来,跟汤愿面对面把话说清楚。谁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
“那你答应他晚上见面干嘛?”
杭启新一脸的郁闷:“他问我,二次记忆提取会不会危机到汤愿的生命。”
郑敏仪闻言一挑眉:“他还在乎汤愿死活?”
杭启新看着眼前这位心直口快的医生,居然一个没忍住,笑了。
笑笑多好。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笑起来还挺可爱的。
我去!我在想什么?快醒醒啊郑医生!
“你怎么了?”杭启新看到郑敏仪古怪的神情,担心地问:“你有偏头疼症?”
郑敏仪翻了个大白眼:“不要什么事都往脑袋上想。”
说到“脑袋”,郑敏仪把刚刚忘了的汤愿重新捡了回来,继而又想起了赵华彬。
“问你个事。”郑敏仪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跟杭启新探讨,“你看汤愿跟赵华彬…”挑挑眉,眼神别有用意。
杭启新纳闷:“怎么了?”
“他俩啊。”
“他俩怎么了?”
“他俩之间是不是有点那个意思?”
“‘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
郑敏仪:“…”
杭启新不耐烦了:“你到底要说什么?”
“白痴啊你!没看出来他俩之间的粉红泡泡吗?”
杭启新:“…”
好吧…“我是说,他俩会不会相互喜欢。”
杭启新眨眨眼:“如果汤愿现在接受数据监控,倒是可以通过观测多巴胺分泌浓度上看出来,她是不是喜欢上一个人。现在没凭没据的,我看不出来。”
传说中的“凭本身单身”吗?今天见着活的了!
——
送走了杭启新,郑敏仪回到病房,看到汤愿站在窗前。
太阳渐落,风徐徐地吹着,耐寒的松柏懒洋洋地随风摇摆。天空之上,大片的火烧云,浓烈的仿佛要点燃整个天空,映衬着近处,远处,亮起的星星点点的灯光,勾画出夕阳的浓墨重彩。
汤愿仿佛已经融进了画卷中,而那痴痴望着远方的目光,却又是画外人才有的渴望。
她没有感觉到郑敏仪走到身边,直到肩膀被拍了一
下,才从乱如麻的思绪中走出来。
“杭启新走了?”汤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