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研司，你可能是误会了。我找你来，不是要打听你们俩之间发生了什么，而是为了芯片的事。”

柳研司抿了口咖啡，将杯子放下：“看来，你问过她了。”

不得不承认，柳研司的反应太快。她只是说为芯片而来，他就知道她已经跟汤愿谈过这件事。

在来的路上她还信心满满，现在，却不那么想了。

“是的，我们谈过了。”郑敏仪说。

柳研司点点头：“她也同意把芯片卖给我。所以，你来想跟我谈个折中的办法。”

该死的，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柳研司面带诚意，说道：“郑医生，这件事我帮不了你，非常抱歉。”

“为什么？难道只有这一个办法？你不过是想要拿到芯片，等她…”

说到这里，郑敏仪忽然说不下去了。

柳研司叹息着，浅声问道：“等她什么？你很清楚

，什么都等不到。”

看着坦然的柳研司，郑敏仪的心中说不出的憋闷。

他们之间既不是称不上是朋友，也谈不上是同事，他们只是因为某些事某些人才认识罢了。所以，这次相谈不过十几分钟而已。

郑敏仪的迫切希望，被现实打得支离破碎。走出咖啡厅的时候，她还在埋怨自己，这种结果为什么没早一点想到。

如此明显又简单的现实问题，为什么没早一点想到？

就像柳研司所问的那样——等她什么？

等她脑子里的芯片被排除故障恢复正常？柳研司根本不在乎芯片是不是有故障。

如果说，汤愿铁了心要把芯片卖给柳研司，那么，唯一能够让她正常生活下去的希望，就是再找到一枚脑修复芯片。

可是，到哪去找啊！

住院部的院子里偶尔还有人走来走去，但大部分地方都是无人且安静的。月亮在夜空中依偎着洁白的云，慵懒地露出小半边脸来。月色朦朦胧胧，笼罩着院子里空荡荡的停车区，把灰白色的水泥地面映出淡淡的石青色。

郑敏仪在停车区的石阶上坐下，怀揣着无尽的烦恼，仰头望天，长吁短叹。

有清脆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在路灯的辉映下，身材修长的人走到路灯下，拿出手机拨打号码。

郑敏仪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赵华彬的来电。

“喂？赵董？”郑敏仪打了招呼，却听不到对方说话。

这时候，前面不远处有人叫她：“郑医生？”

咦？郑敏仪看向前方，看到了路灯下的赵华彬，正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朝她招呼着。

看到赵华彬的瞬间，她想起一句话——车到山前必有路。

赵华彬刚下班就来探望汤愿，因为过了探视时间，他才给郑敏仪打电话。

郑敏仪做了几秒钟的思想斗争，郑重地问道：“赵董，能不能先谈谈？”

十分钟后，赵华彬惊讶地反问：“柳研司要买芯片？”

“汤愿也决定卖给他了。”说着，郑敏仪无力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他们俩之间发生了什么问题，汤愿不肯说。”

赵华彬的脸色沉了沉：“你都说服不了她，我更没办法了。”

“芯片一旦离开她的大脑，她的顺兴遗忘症就会发作。”…“赵董，我冒昧的问一句，你公司什么时候

才能推出芯片？”

赵华彬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苦笑道：“恢复被删除的数据，最快也要一年的时间。算上后续杂七杂八的问题，芯片要进入临床试验最快也要两年。”

郑敏仪瞠目结舌。

怎么办？

还能找谁帮忙？

是不是真的只能这样了？

赵华彬没有安慰郑敏仪，事实上，他什么都没说。眼下的情况已经不适合去探视汤愿了，他有更着急的事要去做。

临走的时候打了招呼，郑敏仪魂不守舍地跟他说了再见。

那时候，赵华彬很恼火，究其原因不外乎那位从洛杉矶回来的家伙。

其实，赵华彬不喜欢的人很多，但能让他一直惦记着的寥寥可数。柳研司也算是荣登榜首了。很巧，柳研司同样不喜欢他，却也要时时刻刻惦记着他。

回到自己车里，赵华彬面色不悦地使劲关上门。坐在驾驶席上的姚美曦眨眨眼：“这么快就回来了？”

“没见到她。”

姚美曦挑挑眉，没吭声。

“我跟郑医生谈了一会儿…柳研司已经聘请了律师，准备去跟汤愿谈购买芯片的事。汤愿已经决定卖给

他了。郑医生告诉我，他准备把芯片带回洛杉矶。”

姚美曦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恢复了常态。

咚的一声！赵华彬的拳头打在车内的控制台上，把姚美曦吓了一跳。按住他的手：“你就算把车拆了，也没用。”

赵华彬郁闷地说：“汤愿肯定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柳研司，估摸着，就算白送她都愿意。”

她跟柳研司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呢？赵华彬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你不是认识莫宁吗，他跟柳研司关系好，你去问问他。”

“没用哒。知道真相是一回事，能不能解决是另外一回事。他们之间的事谁都插不上手，除非柳老死而复生。”

赵华彬送她一枚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