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杭启新带着笔记本到了汤愿病房。但事实上，这并没有什么用，启动程序只显示芯片已启动，再无其他。

杭启新失望地收好笔记本，郑敏仪站在一旁，也是非常失落。

汤愿不知道自己有丢失了一段记忆，还以为杭启新只是来检测一下芯片情况，但是，想到了监控数据，她便想起了柳研司。

“杭启新。”汤愿犹犹豫豫地说，“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但是监控这事，我真的，接受不了。”

“现在已经不是你能不能接受的问题了。”杭启新等不下去了，决定把话说开，“你跟柳研司…”

“喂！”郑敏仪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不想让他说下去。

杭启新扭头看着郑敏仪：“你是让她听律师说，还是听我们说？”

“律师？什么律师？”汤愿意识到有什么事发生，从床边站了起来，走到郑敏仪面前，“律师是怎么回事？”

郑敏仪一脸为难，犹豫不决地看向杭启新。

杭启新在椅子上转了半个身，说道：“柳研司决定买下你的芯片，具体事项会有他的律师跟你谈。”

汤愿低着头，闷不吭声。

看汤愿的反应似乎对这件事并不觉得意外，郑敏仪不禁怀疑，这件事她早知道。

“汤愿，你说句话。”郑敏仪有些心急了，轻抚着汤愿的背，希望能得到她的只言片语。

汤愿仍旧低着头，不言不语。

杭启新受不了这么磨叽的人，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之前他想尽办法让我帮你，后来又要投资芯片项目，他对芯片势在必得。你们俩闹翻了，芯片怎么办，你必须有个态度。说吧，你怎么想。”

“我…”汤愿支吾了一声，呐呐地说：“芯片应该是他的。”

郑敏仪闻言难以置信，杭启新对她摇摇头，让她稍安勿躁。

“汤愿，你是决定卖给他了？”

汤愿沉默了片刻，随后，点点头。

郑敏仪有太多的话想要说，但此时此刻，她脱口问道：“你疯了！？没有芯片，你怎么办？”

汤愿耷拉着脑袋，蔫声蔫气地说：“我欠他的。”

“欠他什么？怎么就欠他了？”

面对郑敏仪的追问，汤愿憋了一肚子的话说不出：“就是，就是欠他的，”

杭启新翻了个白眼：“汤愿，你倒是你把话说清楚，咱们才好想办法。”

“说不清。”汤愿回呛了一句，走回到床边，拖鞋都没甩掉就上了病床，掀起被子把脑袋都盖上了。

看着床上那一团的汤愿，郑敏仪反倒是冷静了下来，对着杭启新说：“别问了，她这样谁都问不出来。”言罢，招招手，叫杭启新出去说话。

探视时间就要结束，走廊里的人少了很多。郑敏仪站在病房门口：“你回去吧，等她稳定一点，我再问。”

不然还能怎么办？他又不擅长应付汤愿。可是，杭启新看着郑敏仪那浓浓的黑眼圈，心有不忍：“从昨天到现在，你都没睡吧。你回家吧，今晚我在这。”

郑敏仪噗嗤一声，乐了：“你在这干嘛？又不能拎着药液袋陪她去卫生间，又不能跟她挤一张床睡觉。”

她的话把杭启新说的红了脸：“这个…”

郑敏仪促狭地看着他：““看不出来，你还是会关心人的。呦，脸红了？”

杭启新都已经面红过耳了，忙揶揄道：“那，那什么，有事就给我打电话。走了。”

不是吧？逗两句就脸红了？你是初中生吗？

看着杭启新落跑的背影，郑敏仪笑了起来：“还挺可爱的。”

走廊里恢复了安静，郑敏仪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她拿出手机，找到号码呼出，等对方接听，直言：

“柳研司，能见面谈谈吗？”

“可以。”

“医院附近有家‘妮妮‘咖啡馆，你知道吗？”

“你把位置发给我，四十分钟后见面。”

时间到了晚上八点半，郑敏仪把咖啡馆位置发给柳研司。回到病房，跟汤愿说要去脑内科那边看看，估计一个多小时才能回来。

汤愿拉下被子，露出眼睛巴巴地看着她：“我没事，你回家睡觉吧。”

郑敏仪笑了笑，使劲揉搓两把汤愿的头发，没事人一样地走了。

妮妮咖啡馆门廊上挂着一盏南瓜灯，幽幽的橘色灯光下，天蓝色的门透着浓浓的田园气息。门廊上还有个大铃铛，郑敏仪推开门，铃铛发出脆耳的响声。

柳研司比她早到一会儿，她朝他走过去，站在对面卡座旁边，面色微冷地坐了下去。

“喝点什么？”柳研司问道。

有服务生走过来，郑敏仪点了一杯卡布奇诺。

郑敏仪打量几眼柳研司，这人还是那个样，耐看、好看、越看越想看…

反观汤愿，狼狈不堪的像只落水狗。

郑敏仪开口道：“我以为，你不会跟我见面。”

“为什么不会？”

“因为汤愿。”

柳研司微微笑着，说：“你会把她的秘密告诉别人吗？比方说，杭启新、赵华彬、或者是我。”

“当然不会。”

“那我也不会把她的秘密告诉你。”

郑敏仪咬着嘴唇，无言以对。

不过，她不可能就此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