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脸埋在臂弯之间。

工作室里安静的有些压抑，像是现实刻意营造出这样安静的氛围让她仔细考虑清楚——必须接受芯片监控。

所以，她讨厌这种安静。

“干活！干活！”她突然坐直了腰板，从小山一般的稿件里拿了一份，翻开第一页，“什么都不想，干活！”

面对问题的方法有很种，汤愿选择了什么都不想，干活。

全身投入地看每一部投稿，并写出退稿以及指导意见——主题、立意、架构、设定、世界观、人物设定、人物关系、剧情冲突等等，写得非常详细。

晚上九点半，经理忙完了工作，做临走前的巡视。看到编辑部工作室还有灯光亮着，心有不满——谁这么粗心，下班也不关灯。这要浪费多少电费？

推开门，看到汤愿坐在电脑前，戴着耳机，认真的旁若无人的样子，就连他进来的都没察觉。

经理悄悄地退了出去，把门关好。

汤愿看到十一点，饿的不行了才带着一部分稿件回家。

刚巧，郑敏仪做完一台手术，也是饿的半死，回家的路上联系了汤愿，俩人约好在家附近的快餐店吃宵

夜。

临近十二点，快餐店里只有她们一桌客人，服务员趴在吧台上昏昏欲睡，摆在一旁桌子上的加湿器发出咯咯的声响。郑敏仪吃了一大碗馄饨面，又喝了一罐啤酒，拍拍肚子：“终于活过来了。”

汤愿还在吃第二碗馄饨，扬手叫道：“小妹，再加一份卤鸭头。”

“晚上少吃点，不好消化。”

汤愿大口吃着：“今晚要熬夜，不多吃点我怕饿。”

“第一天上班就要熬夜？”

“是啊，很多囤积的投稿都没审呢。”

郑敏仪无奈地看着她：“你是不是又被人挤兑了？”

“没有没有，都是工作嘛。”

说到工作，郑敏仪仔细观察了几眼。眼前的闺蜜照旧能吃能喝看似没心没肺的。

“汤圆儿，今天怎么样？又忘记什么事吗？”

汤愿笑着拍拍自己的包包：“我有万能笔记本，什么都没忘。”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你不能总依赖笔记，而且，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的。”

汤愿把大碗端起来咕咚咕咚，喝光了混沌汤，抹了把嘴，拿起一个酱鸭头：“没事，你就不要担心我了

。”

“汤愿，你别只顾着吃啊。你现在到底怎么想的？”

汤愿看得出，郑敏仪是真的很着急。她放下手里的鸭头，缓缓说道：“其实，你们真的不用太担心我。虽然我偶尔会忘记一些事，但隔了一段时间都能想起来。”

郑敏仪微微一怔，下一刻抓住了汤愿油乎乎的手:“什么意思？”

“就是…之前，柳研司说过想要芯片。”

“他也想要芯片？”郑敏仪惊讶不已，大声喊了出来。

汤愿紧忙“嘘”了一声：“你不要这么大声。其实，那时候我们俩吵了一架，后来我遇到了任雨菲。我把跟柳研司吵架的事就忘了，但是后来…”

汤愿努力回忆着：“好像是隔了有不到一天的时间吧，我就想起来了。”

郑敏仪苦恼地扶着额头：“天呐，我都不知道应该先为哪件事发愁了。”

“都不是什么大事啊。”

郑敏仪无奈地苦笑道：“你是没心没肺呢，还是没心没肺呢？”随即，话锋一转，“柳研司为什么要芯片？”

“不知道。”

“你就没问问？”

“当时光顾着生气了，就没问啊。”汤愿啃掉了半个鸭头，舌尖把嘴角的一小块肉舔进嘴里，“后来吧，他再也没提过这事，我也没好意思再提。”

“你不好意思？大姐，不好意思的应该是他吧？”

汤愿拿着半个鸭头摇头晃脑：“非也，非也，小女子脑中之物应属柳公家产…好吧，我就是觉得他要芯片也合理，你不要瞪我了。”

郑敏仪气得去戳她的脑门：“死丫头，这么大的事你不早说？”

“柳研司要芯片算大事？”

“我说得是你记忆障碍问题！”

“哎呀，今天的酱鸭头格外好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