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还有些自知之明。
“汤愿,我很嫉妒你。”话刚出口,他便有些后悔。
汤愿惊讶极了,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柳研司:“你什么我?”
柳研司懊恼地皱着眉头:“没什么。我只是想为之前的事跟你道歉…”
“柳研司。不要打岔,你刚才说什么了?”
“随口说说而已,不用认真。”他是铁了心不会再重复一遍,“还是继续说芯片的事吧。”
他的回答,让她有些失望。
“好吧。”汤愿说,“如果我把芯片给你,你会怎么样?”
他认真回答:“回洛杉矶。”
“还回来吗?”
“我在这里已经没有亲人了,所以,我也不知道。”
她呐呐地嘀咕着:“这样啊。”
看着她自言自语的样子,柳研司几乎可以确定她是愿意把芯片给自己的,只是纠结自己是否还能回来的问题上。
“汤愿,我不想对你说谎。我的事业和生活圈子在
洛杉矶,那里才是我的重心。所以,我没办法保证会不会经常回来。”
汤愿低着头,两只手绞缠在一起,手指摩挲着手指。
雨仍在下,天地间濛濛重重。
“如何有时间…我争取每年回来给他扫墓。”这样应该可以了,她会满意的。柳研司心想。
汤愿听到这话,淡淡地笑了。随即,抓住了他的左手。
汤愿的手非常暖,覆在自己冰冷的手上,连理智都跟着恍惚了起来。他怔怔地看着面前只到自己肩头的女孩儿,她垂着眼帘,脸上保持着淡淡的笑意。
她想做什么?柳研司有点看不透。
汤愿拉着柳研司的手,将一串钥匙放在掌心里,叮嘱着:“这是家里的钥匙,你回去住吧。柳伯伯的灵位还摆着,花瓶里的水我昨晚换过,你记得明晚上再换一次。冰箱里有泡面火腿和啤酒,还有鸡蛋。”
柳研司愈发搞不懂汤愿了,听着她呢呢呐呐地说着家长里短,好像是一个即将出远门的妻子叮嘱自理能力极差的丈夫。可是这跟自己一点不沾边儿啊。
汤愿还仔细地说着:“家里没有电水壶,喝热水你得用煤气烧。煤气总阀我关掉了,你要是想做什么吃的,记得把总阀打开。芯片我不会给你。”
柳研司:“…”
一个眨眼前,他还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家里需要注意的事情,一个眨眼之后,就用几个字否了他的要求。
柳研司捕捉不到她那根从煤气总阀跳跃到芯片的脑神经。
汤愿毫不犹豫拒绝了柳研司,却不说出为什么,因为这理由太长太多,连她自己都理顺不清,又如何对他说?
她嘴笨,说不出直击灵魂的只言片语。
或许,根本不是说什么的问题。而是,有些事只能亲身感受才知道其中的真相。就像这场雨,不放下伞,你不会知道雨是什么滋味。
汤愿有从旁边拿了那把小雨伞,砰的一声撑开,走出遮风挡雨的蘑菇。柳研司情急之下跟着跑了出去,大雨带着重量砸在身上,冰冷湿腻,他毫无知觉,只顾着拉住汤愿:“等等,为什么拒绝我?”
汤愿回了头。雨中,他看上去有点可怜。手里的伞为他而倾斜,自己淋湿了半个身子。她平静地说:“你是为了得到我脑子里的芯片才不卖房子的,说回来扫墓也好,道歉也好,也是为了这个原因。这些原因跟柳伯伯有什么关系?你们明明是父子,你却不是为了他。”
柳研司急道:“我是为他回来的,可是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
“你恨他吗?”
“恨?怎么可能。”
“那你爱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