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而来的雨水,粗暴地洗刷着城市每一个角落,给步行街平添了些许的寒意。
柳研司本就穿的少,这会儿冷的脸色发白,直打哆嗦。汤愿不但穿穿了卫衣,还有一件带绒的毛外衫,围巾帽子更是一应俱全。
狂风应景儿似地来给大雨作伴,吹得柳研司当即打了两个喷嚏,顾不上什么形象,抽了抽鼻涕。
“你怎么穿这么少?”汤圆看不下去了,解下围巾,要给柳研司戴上。
柳研司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不用,我不冷。阿嚏!”
汤愿当即抓住他的衣襟,把他退出去的那一步硬生生扯了回来,还很有气势地说:“别动!”
没等柳研司再次拒绝,那温暖的围巾已经搭在了颈上,带着女孩子特有的淡淡的香气,在鼻端萦绕不去。他像是僵住了,当真一动不动。
汤愿翘着脚,把围巾在他脖子上缠了一圈。彼此的目光不期而遇。雨水积成了一汪汪的小池,泛着莹莹的光,落在他的眼睛里,眼底深处像是有着星辰大海,深邃宁远。
她抓着围巾的手缓缓停顿,呐呐的低声自语:“明明很像…”
“什么?”柳研司没听清她的话,脱口问道。
汤愿的手离了柳研司,翘起的脚也落得踏实,看着砸落在脚边的雨水: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不卖房子了吗?”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从他确定必须得到芯片那时候起,主导权已经在汤愿手里了。
她问为什么,他必须回答。
柳研司没打算找任何借口:“汤愿,我需要拿到你脑子里的芯片。”
柳研司的开门见山,让汤愿猝不及防。而她只是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就恢复了镇定。
“你是想,把芯片拿出来,给你?”
简单粗暴的解答,正确的有点讨人厌。而柳研司只能点头。
汤愿抿抿嘴,不假思索地说:“你是柳伯伯的儿子,芯片给你也是正确的。”
他没想到汤愿尽然不会为难自己,一时间更觉愧疚,下一秒听到汤愿说:“不过,我还要知道一件事。”
“你说。”
汤愿昂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为什么排斥柳伯伯?”
柳研司一愣。
“我没有失忆那段时间的记忆,所以不知道那时候你是什么态度。但是芯片激活之后,我能感觉到你非常排斥他,连跟他有关的东西和人,你都不喜欢。为什么啊?”
汤愿的问题恐怕是柳研司最不想回答的问题。
然而…她问为什么,他必须回答。
柳研司自嘲一笑:“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陷入昏迷。”说到这里,他垂眼看着汤愿,“你也听郑医生说过了吧,他醒来后就偷偷离开了医院,我再见到他…”
雨还在下,她还在听。
“他已经死了。他的遗书里提到你,提到杭启新。”却独独没有我。
“就因为这个,你排斥他?”
柳研司沉默了,好像过了很久很久,才说:“从我在洛杉矶把资料给他,他就认出我了,但是他没跟我联系。他在离开医院的两三天里没有联系过我,到最后,也没有给我留言一句话。对他来说,我只是代表着一个名词,他不需要我…”
他定定地看着她:“因为他有了你。”
雨声忽然大的不像话,不知道谁说了什么,那声音早被雨声吞没。
“想说什么?”柳研司能看出,她有话要说。
汤愿踢了踢脚边的小水洼:“本来想说‘你误会他
了’…但是这句话好像起不到什么作用。尤其还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