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夏栖梧不能理解,而元封业话既然已经说出口,看着夏栖梧却是有几分难言的黯淡。
他自然知道,夏栖梧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了,而且还认定自己的身份是上元国的十九公主,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可只有他知道,她不是,而且还是远在天边那人的未婚妻。
他暂且不知夏栖梧的心到底是归属那一边,若是循着自己的心意,元封业可以知道,就算是顾行川找到此处,见到了夏栖梧,夏栖梧必然也认不得顾行川了。若是能留着什么都不知道的夏栖梧在自己身边,就如同一年前他对着马车上的夏栖梧伸出手一般…
可元封业也知道,以夏栖梧的秉性,若是有一日想起来,怕是会直接转身离开他。不会怨恨,却是一辈子的不再相见,他想要的并不是这样的结果。
夏栖梧可以游移不定,他也可以等。念着这句话,元封业看夏栖梧好似有些困倦的样子,招手唤来侍女,对着夏栖梧轻声道,“你去休息吧,你以前住过的院子还和你走的时候一样,什么都没有动过,你应当会住的习惯。”
“那你呢?”夏栖梧定定的瞧着元封业,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今日应该是他们的大婚之日吧?这个男子就这么
让她去休息,留下她,却不愿意娶她?
想到这一点,夏栖梧张了张口,可到底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只不过是对着元封业摇了摇头,越发觉得元封业是把自己当成是谁的替身了。
而此刻,太子听闻元封业收下了夏栖梧,而他留在夏栖梧身边的四个暗卫也都被一一拔除,有一个瞬间的脸色扭曲,手中的茶盏一撇,砸碎在了地上。曲岚易进门的时候对上的便是元戟的一张怒容,微微皱了皱眉头,还以为是自己送走元柔的事情被太子知道,刚要开口,却听着元戟收敛了脸上的怒意,沉沉道,“你说过那蛊的控制法子,教朕吧。”
“不过半日,那蛊已经种了?”曲岚易有一瞬间的意外,他对着元戟说那蛊得来不易,当初用了一蛊,如今自己手中便只剩下一对。
而且他如今不再洪疆,在上元国宫中不适合养蛊。好在元戟当日也没有去计较,而此刻,曲岚易却有些觉得不对劲。若是说元封业对身边的人不信任,那就应当是全然都不信任,若是对一个人的忠心生疑,不必多说,太子直接就会找一个机会除掉那人根本不问缘由。可是元戟却是问他要了如此一蛊,这就让曲岚易生出些许怀疑,太子或许…是在做一件他所不了解的事情?
想到了这一点,曲岚易踏步走到元戟面前,微微拱手道,“太子殿下,臣未说过…这蛊戾气极重,应因人而异,若是病重之人或者是将死之人…种下或许会立即毙命。还有若是种在老人或者孩提女子身上,副作用也会越大…”
曲岚易说出这句话,元戟却有些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而后直言不讳道,“前年元封业在宫中养了一个女子,那个时候你应当还没有入上元国皇宫之中,所以应当不知道这件事情。可是我后来又听闻了这个女子,而且元封业还为其专门跑了一趟下国…我觉得这个女子对元封业来说可能有些不一般,调查出来不过是个下国的公主,我便让人把她掳了来,种了你的蛊给她换了一个身份送到元封业哪儿…”
元戟的话未说完,有一个瞬间,曲岚易的眼底掠过一丝杀意,却极快的低头掩饰下去。他如何不知,哪个在元封业宫中留了一年的女子,便是夏栖梧!
可是太子如何会知道这件事情,而且还知道的如此清楚。如今问他,到底是有些怀疑他是之前在元封业身边的那个蛊师,还是只不过是因为他问起便随意提起而已?
曲岚易略微思酌了片刻,便抬起头对着元戟道,“那那个女子如今…”
“已经送去摄政王府,而且元封业也把人收下了,可一
进门,元封业便除掉了我安插在那个女子身边的四个钉子!”
元戟极为用力的拍了一下桌案,脸上的怒气未平,“所以我才问你,有没有控制那个女子的法子,我需要她动些手脚…”
元戟这么说着,曲岚易却是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对上元戟的目光,微微鞠身,“这蛊不过是我一直待在身上的,一直也没有用上的机会,更没有配制引子…”
“我说过了,太医院的药材你尽可取用,我不是已经给过你令牌了么?你便和我说,配制出这蛊的引子,需多少时日。”元戟正视着曲岚易,很缓慢的眯起了眸子,眼中透出些许危险的光,“要知道,你也说过,这蛊种在人身上,可能会一场大病便要了那人的命,我千辛万苦把人弄过来又送到元封业身边,你最好,别让我都是做无用功!”
元戟说出这句话,曲岚易也跟着眯起眼眸,不同于元戟眼底的狠厉,曲岚易的眼底是一抹深刻的杀意,却被他硬生生的压制了下来,对着元戟勾了勾唇角道,“引子做起来并不麻烦,给我三日便可…”
“那便是三日!”元戟拂袖,止住了曲岚易之后的话,径直道,“三日后,朕便要见到效果,若是到时候你再告
诉朕有一位药材找寻不到没法做出来…”
元戟看着曲岚易,唇角的笑意有些危险的意味,一字一句道,“那你便提头来见朕吧!别说你忘了之前你来时对朕说过的话,你是有用之人,朕才留你,否则,哼!”
元戟说的直接,曲岚易不过是唇角一僵而已,便低头应下,缓缓退出了门外。直起身,曲岚易望着外面渐沉的天色,眯了眯眼眸,转身朝着太医院而去。太医院的太医多半都见过曲岚易,见他来,也不过是微微鞠声,唤一声“曲大人。”
曲岚易应下,却是脚步不停的朝着太医院最里面走去。他手中握着太子的令牌,一路上自然是无人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