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枉然（3）

“是啊，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左谦德说话之时，手中力道松了片刻。

钦宇帝的口中闷了一口血，说话之际喷在左谦德的面上，他的手指已是使不上力了，胸腔之中鲜血不住的往外冒，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左谦德。

钦宇帝这辈子除却裴相与周将军，他从未如此认真的看过任何一个大臣，他生性多疑，猜疑了左谦德一辈子，夜夜睡梦中皆是他从未去过的雍州，铁马冰河踏碎了他的王座。

可左谦德却守了雍州二十余载，将个人的情仇都抛到了一边，直至他的死讯传到雍州，这个人才开始后悔他的抉择。

思及此，钦宇帝又是笑了，他一向是笑起来很好看的。

“孤虽不爱裴后，却也真心待她，孤为她手植杏花，是奔着一生一世一双人去的，可她呢？她怀着爱你

的心，嫁给了孤！”

“若说恨，孤才是最应当恨的人！”

左谦德手中的力道松了，钦宇帝却是加重了力气。

匕首刺入心脏，他很快便要死了，这事无从圜转，因而他只是觉得惋惜。

“孤年少时分也算是多情，然而真心所对待的人，皆不爱孤。”

他许了顾臻皇后之位，顾臻却不屑于顾，他许了裴朱一生独宠，裴朱却与裴相联手要害他，他自年少时分，便最爱周如，从幼时初遇的奶娃娃慢慢长成少女，痴痴的盼着他望着他，从视他为天为地，到眼神默然…却因他什么也没有给过她。

因为愧疚，钦宇帝忍了季暮卿要杀他的心，留着季暮卿一条性命，甚至将季暮卿送上皇位。

而季东楼呢？

季东楼是他与他最爱之人所生的孩子，却自小受尽冷落…

也许是人之将死罢，往事历历在目，尽皆是怅然。

钦宇帝缓缓松开了匕首，眼睛开始半开半合。

“看朱成碧，左谦德，你好大的胆子！”

钦宇帝又喷出一口血，此时被鲜血覆面，再多情再风流的面容也只是凶戾可憎，他想狠狠的瞪左谦德一眼，那双眼却再也撑不开了。

“死了？！你怎么能这般容易的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