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谦德等了半晌,仍是未听见季四爷言语,于是提着他的衣领晃着。
季四爷的眸子只剩下一条缝了,他看着左谦德衣襟上绣着的杏花,迷迷糊糊之中,不知是想到了谁,轻轻的叹了口气,彻底没有了生气。
“你给我活过来!”
左谦德晃了半晌,自个儿腹部溢出的鲜血浸染了季四爷的白衣,才恍然间想起自个儿腹部插着一把匕首。
他赶忙丢开季四爷,缓缓站起,却只觉着头晕目眩,他扶着柱子站稳了,忽见窗格之中多了一双稚嫩的眼,眼神瞬间便锐利起来。
香君小心翼翼的瞧着房栊里的情形,因着有书架相隔,她委实是看不真切,除却那一双凶恶的眼,以及血淋淋的腹部。
“啊!”
被左谦德瞪了一眼,香君吓得忙往外跑。
此刻房栊外边风雨大作,雷电交加,她害怕打雷下雨,可更害怕房栊的另一面,那宛如厉鬼一般的左谦德。
她一路小跑着往外去,因着跑得急,只着了室内穿得软鞋,雨水很快漫过她的鞋袜,浑身湿漉漉的撞在了门上。
左谦德一把推开门,便见着了香君,也认出来这姑娘到底是谁,可如今钦宇帝已死,他的目的也达到了,他不需要再顾忌什么了——
他左家,早便后继无人,他还有什么好担心,好顾忌的?
思及此,左谦德捂着腹部步履缓慢的朝着香君行去。
鲜血在雨水之中晕染出粉色,香君早已被吓得六神无主,见此,更是晕厥过去。
左谦德是沙场老将,杀人于他而言自然是如同喝水一般的容易,只此时却有些难,他跪在地上掐着香君的脖子,此时自个儿脖子上却架了一把剑。
沈阿才冷冷的瞧着左谦德,道:“你放了她,我给你找大夫。”
“你将她从钟小妹身边带走,为的不正是要报复钟小妹吗?杀了她,便是钟小妹从牢笼里出来,这辈子也不会好过的!”
左谦德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镇定的看着沈阿才。
“来啊,杀了她!”
“你放了她,若不然,我现在便喊人了。”
“你让我放了她,你喊啊!这法华寺附近的守卫早便被屠尽,你能喊来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