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臻不知晓自个儿还有什么好说的,裴念笙却是摸了一把自个儿面上沾染的唾沫星子,也不管地上是否污垢,盘腿坐在顾臻身边等着她断气。
“听闻前辈尚有一血脉存活于世,等她长大了,便嫁于我可好?”
裴念笙喃喃着,瞧着顾臻双目开合的有些恍惚,便知晓她的大限将至了。
本顾臻身怀功夫,中的也只是慢性毒药,不至于这般快便死了,但她此刻心中万念俱灰,死活由天了。
听完裴念笙这话,更是觉着自个儿四肢百骸俱冷。
裴念笙自顾臻怀中取出影卫阁司的令牌,幽幽的道:“便以这做信物罢。”
…
裴念笙恍然间从梦中惊醒,只觉着自个儿又做了一个冗长的噩梦,梦到过去母亲握着他的手捅进了自个儿的腹部,后来顾臻不要他,师傅不喜他,便是澹台洵也是以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他。
钦宇帝在一开始之时也说裴念笙是只生了反骨的狼崽子,但更让他受不了的,还是澹台洵那样异样的目光。
“前辈啊,我已是向您提了亲,然而信物却被人偷走了。”
裴念笙如此喃喃着,晃着头,又觉着自个儿开始不正常起来。
他有些想念香君了,那小孩虽说叫香君,却一点
也不香,有时还臭臭的,但是嘴巴甜,那一双黑色的眼眸,也像极了沈岁厄眼眶之中的那双眼。
裴念笙坐在床边,召来神侍。
“国师有何吩咐?”
“去看看钟小妹母女去了何处。”
其实只要钟小妹不介意,他是很乐意照顾好她们母女的,出家之人,并不怎么在乎那些名节问题,更多的只是追寻自个儿的本心舒畅了,与钟小妹及香君生活在一起也未尝不可——
人与人能生活在一起,除了夫妻关系、血缘关系,裴念笙仍是相信还会存在旁的关系的。
便像当年将他捡回家的顾臻前辈一般。
“是。”
那神侍领了命令,却并不离开,只微微抬头,有些大胆的看了一眼面色并不好的裴念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