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厨房外边时常有一些药渣,因着穆乎的缘故,沈岁厄极少走近。
穆乎没有说话,沈岁厄似乎是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你时常与我说笑话,今日我便也与你讲一个罢。”
许久,沈岁厄缓缓说道,她将干透的毛笔丢进笔洗之中,胡乱的摁着毛笔,声音有些幽幽的说道:“从前有个男人掳走了一个女人,将她关在漂亮的房子里边,给她好看的衣服穿,给她好吃的食物吃,和她成了婚,只是把她的眼睛戳瞎了…”
“那个女人爱上了他。”
偏殿的季东楼只觉着自个儿的嗓子发干,他只当作是什么也没有听见,埋首翻看折子。
洪灾水患固然远在天边,但实则也比儿女情长更加重要,沈岁厄心中再怎么幽怨,毕竟人在宫中。
“娘娘。”
穆乎叹了口气,沈岁厄罢罢手,示意穆乎与燕无行离开。
往日里一向是走得干脆的燕无行脚步有些迟疑。他的手指不自觉的缠在穗子上,脑海之中浮现出那女子略显羞涩的笑容。
“我先前做了个穗子,本是要送给参军的兄长,不曾想他去从军的那日我起的晚了些,后来也没得途经托人送给他。”
那女子脆生生的说着,站在桃树下,穿着绿衣,甚是温婉,双手举着穗子,一双眼四顾着,生怕被人瞧着了一般。
“我瞧着你这刀柄上光秃秃的,便送与你罢。”
燕无行定定的盯着那女子瞧了片刻,晒然一笑,就在那女子觉着燕无行要转身离去之时,他伸出手来将那红色的穗子拿着,挂在刀柄之上。
确实与他那柄长刀不太相配,但那红却甚是醒目。
“多谢。”
燕无行的话不多,但心中却莫名的觉着愉悦。
他虽是话不多,但并非是个不懂风|情之人,也不是没曾收过女子赠物以表心意,这女子这般作态,他也曾在许多次行侠仗义之时见过,也曾被赠与鲜花手绢,也曾被许以终生,只最后他还是孑然一身,在风中雨中咬着冰冷的馒头。
燕无行觉着,这条穗子与其他的穗子相比,若是真有什么差别,便只这条穗子特别红罢了。
然而不过是上午的匆匆一别,下午那女子便在烈火之中失了生命。
燕无行怔了怔,只觉着自个儿手中的穗子有些沉重,死命的捏了一番,又并不觉着这里边有些什么,他跐着朱漆的柱子,轻飘飘的叹了口气。
季东楼处理完政务,沈岁厄也看了几遍影卫的名册,自个儿母亲生前的寓所之中并没有什么贴身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