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骖疑窦丛生,他不明白江止为什么突发奇想会在施眽去吊丧的时候安排他去招人。直到江止走后,他躲在房间里展开江止塞给他的字条,他顿时惊呆了。字条是这样的:一个时辰后去找唐据,令其命人守在家中。后带其到符江吊丧。
家里面混进内贼了吗?裴骖第一反应是这个,然后第二反应是:那我这一个时辰之内要做什么?他想了想,还是按江止说的去集市招人。
没想到他在集市没看找什么满意的人手,反倒是偶遇了三年不见的好友——高彧!
两人半信半疑地看着对方,指着对方瞅了好久,突然默契地大笑一声,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是你啊!”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高彧打量着裴骖整洁的衣衫,跟三年前坚决不跟自己去外地找活计的狼狈样比简直是天差地别!高彧挥
了挥他肩上的落叶,“不错嘛你还真在巽宁城落脚了!”
“那是啊我是谁啊!”裴骖自豪地拍拍胸膛,“走!你这混蛋当初我一来你就走,这回你可少不了一顿酒了吧?”
“可别,”高彧止住他热情的邀请,“我还有事,改天吧。”
“改天?什么时候啊?改天你又没影了!”
“嘿嘿别说得这么奇怪,我又不是鬼。”高彧笑道:“我这几年就是去湖州一带学制笔而已。这不,现在学成归来,回家继续开业。你有事到高氏笔行来找我就行。不跟你说了,我这真有急事,先走了。”
“哦,行改天去找你可别推辞啊!”
“放心!我也想到了很多招法要找你切磋的,到时候你别怕就行”
“嘁谁怕谁啊!回见”
“回见”高彧消失在拐角处。
裴骖遗憾地耸了耸肩,一想,的确不能喝酒,时间
快到了他要去找唐据。于是他匆匆而去。
而刚才消失在拐角处的高彧又折返了回来。
高彧从小巷进去,敲响一户人家的小门。一个蒙头盖脸的人掀开一条门缝,溜溜转的眼珠瞅了他一眼,低声问:“唐公子呢?”
高彧朝身后瞄了一眼,用若无其事的态度说道:“公子今日有事,就派我来了。”
门缝后的人眯着眼觑了觑高彧,高彧自觉地拿出信物,那是一块金镶玉的龙凤血玉玉佩,赫然和当年施璇用来交换墨玉笔搁的那块高度相似。
“进来吧。”确认无误后,高彧终于被放行了。
蒙头盖脸的人逡巡了一圈空无一人的巷子才安心地关上门。
在巷子的另一头拐角处,本该离开的裴骖屏着呼吸靠在墙上。他只是出于好奇心,才跟上这个去而又返的好友,显然这个自称为了学制笔而消失了三年的家伙已经有了更有趣的谋生之路裴骖摇了摇头,可惜听不清他们说话,不然…算了,再不去找唐据估计就
要误事了!
关于唐据这个人,知道他的人说的最多的就是他当年喜欢上一个青楼女子,还为她跳过河的事(关键是其实他水性很好)。他在明知对方不喜欢自己的情况下给对方赎了身,还给那女子和情郎安排了一场盛大的婚礼。没想到婚后不到一年,那男人始乱终弃找了别的女人,唐据就带着一干人把那男人一顿好打,然后强行合离,迫使那个男人光着屁股滚出了巽宁城…后来唐据还亲自把那个女子送回了老家。这事很多人都知道,因而唐据的女人缘也一直很好。谁都希望自己能被这样重情重义的人青眼看上。不过可惜的是,那之后的唐据就跟施眽打成了一片,再加上他逐渐开始帮家里做事,见过的人也多了,就再也没有情窦初开时的那种傻里傻气的无私奉献的行为了。他甚至变得有点玩世不恭,出入各种风月场所,跟女人调情起来不亚于情场老手——以上就是施眽给到裴骖关于唐据的信息。
然后,当裴骖真正见到唐据的时候,他不禁怀疑唐
据“情窦初开时的那种傻里傻气的无私奉献的行为”是不是最后都给了施眽?——这当然是玩笑话。但裴骖是真的能感受到唐据对施眽那种发自内心的关切,那种真心把他当做自己家人朋友的情谊。相比起江止那种冷静的有求必应的处决能力的展现,唐据倾其所有帮助施眽的行为更令人动容。裴骖有时候都在想要是这两人在一块,估计会显得更有温度、更加协调一些吧?
这不,裴骖一来到唐据看守的码头,唐据远远地就跑过来,“裴骖你怎么一个人来了?施眽呢?”
裴骖把江止的字条拿给他看,还简单讲了一下情况。
唐据转身就去找阿梁,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召集了上百人的队伍跟在身后,他满意地叉着腰问裴骖:“你看这样够不够,是不是少了点,要不…”
“够了…”裴骖去过符江的祖宅,那里不大,怕人去得多没地方安排就麻烦了,“要不你减一半?”
“那不行!人少了没气势,会被小瞧的!”唐据气
势如虹地说。
阿梁朝裴骖耸了耸肩,意思是你就随他吧。
于是裴骖说:“也行,人多点以备不时之需。”
“那就好,”唐据松了口气,牵了一匹马过来给裴骖,“赶紧的!说不定到时候还能让施眽欠我个人情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