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阿梁一脸看傻子的样子骑着马跟上裴骖。事实证明,好在人带得够多,因为施璟年和施睦年还有祖宅的人加在一起刚好能够与之抗衡。虽说并不需要跟人对峙,但好歹是让人不敢小瞧了。
对此,施眽表示:“不错啊还是老唐你懂我输什么都不能输气势”
自三年前,江止从“江都”回来之后,他再也没跟施眽提过“江湖中人”这几个字了。因为他担心会加深施眽对自己的疑心…在施眽看来,虽然自那以后江止改了他别扭的说话方式,但他却时不时会怀念那个略显生涩的江止。因为那之后,虽然两人表面上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但他知道,江止再也不会用那种说出
“因为我是你的幕僚。你必须相信,我让你这么做是对你有好处的”时候的恣意和的自信的态度和自己说活了。江止开始小心谨慎起来,每次他让施眽做的事都会仔细解释,生怕施眽不信他似的。这让施眽愧疚了好久…
“江湖中人”的消逝,不单使他们的感情缺失了些色彩,对施眽而言,更加是丢了一份助力!自那以后确实有很多事都得不到额外的或者说快捷的信息了,这确实令施眽暗自惋惜。
施眽不知道江止用了什么方法跟“一群江湖中人”断绝得这么彻底,仿佛他们从未存在一样?不过他后来一想,江止没给他带来不相干的后顾之忧就已经不错了。而且对施眽来说,最令他欣慰的是江止的回来——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理由回来的。在知道自己要杀他的情况下还回来,单凭这份胆识和自信就足以令施眽心生敬佩。实在找不到拒绝他或者再次下手的理由。对此,唐据第一个跳出来揭露他:你就是色令智昏!你就是认真了!你就是被一个男人给迷住了!
施眽当时一笑置之,他只说了一句:“你不了解江止的好。”
“我需要了解个屁啊!”唐据气得拍桌子,“要不是因为有他,那天去你家找你的就是我了!我当场就可以带你去见我哥!何必搞得这么复杂,后来还弄出了这么多事来…说好的你会防着他的呢!说好的情况不对就弄死的呢!说好的…!”
施眽听着唐据的喋喋不休,更加坚信和庆幸,还好他见到了江止。不然后面出现的很多状况是当时的他所不能周全应付的,即使到了现在,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安全躲过一劫。
很多时候,朋友对自己过分的自信,往往也是自己自卑的来源之一。因为人,尤其是男人总是不知道怎样在朋友面前毁掉这份连他自己都快相信了的强大的假象。所幸,江止出现了,他看到了狼狈不堪的施眽,也让施眽在唐据面前保住了往日许多事都能应付自如的形象…
当然,以上都是唐据三年前的话了,三年后的今天
。唐据拉着江止的手,一脸的诚挚的敬意:“江止,这些年我错怪你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只会躲在施眽背后指手画脚、贪图享乐的人!现在我才知道自己错了,我要向你道歉——”
在施眽和阿梁憋着笑的表情中,江止抽出手,他退了几步,礼貌地说道:“你没有错,我的确是退居幕后的人,也喜欢在家弄些闲趣之事。”
“啧!”唐据瞪了一眼偷笑的两人。再度拉着江止的手,用真诚的目光看着他:“江止!你不能这么敷衍我!你不知道,昨天你那番起死回生、颠倒黑白的讲话让我对你佩服得不行了——虽然我刚开始听得云山雾罩的,但看到施赟那小贱人吃瘪的样子,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啊太爽了!”
“喂!”施眽看不下去了,他忍着痛探过身过来,一把拍在唐据手腕上,“高兴就高兴,别动手动脚的!”
“…动一下又不会死,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娇气啊?”唐据悻悻地撒开手,指着施眽问江止:“你说对
吧江止?”
施眽扯着江止到身边,道:“你别理他,这人就是这样幼稚。”
“说谁幼稚呢!你不幼稚,一个人不带就来奔丧?要不是江止赶到及时你就死了!”
“是是是我幼稚行了吧”
“知道就好,不是我说你啊什么时候你能把你那三脚猫的功夫给改善一下?随便一个人就能把你撂倒,说出去丢死人了!”唐据对江止说:“江止,你这么厉害怎么不教教他武功?再这样下去,他真的是上厕所都得带着你了!”
江止低下头,假装没听见。
“你说话能文雅点吗?”施眽瞪了唐据一眼,看对方一脸不服就赶紧转移话题,“不过话说回来,有一件事你们可得搞清楚——那匣子里的狼血藤粉末真的不是我放的。”
“诶?”江止之外的人都看了过来。从施眽一脸悲戚地说出那句“施家的人,都想要我的命”的时候,
江止已经猜到了。
“等等,为什么?”唐据惊愕了:“也就是说,真的是施赟想杀你?”
“不是。”施眽眼底闪过一抹苍凉,他说:“是我爷爷要杀我。”
唐据:“为什么?你不是说他对你很好吗?”
“难道是因为他发现了你(杀害父母)的事?”阿梁看了一眼唐据。
“没错。”施眽开诚布公地说:“现在这间屋子里的人都是我最信任的人。你们当中任何一个要我死都很容易——哪怕没有证据,你们只要找到施家的人跟他们说我是个怎样的人,你们放心,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扳倒我的机会。”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唐据抡起拳头想捶施眽,但看他全身都缠着布,实在不好下手。
“各位,请听我说。”施眽拱手作揖道。
“我所做的事注定我一辈子不能磊落地活着。自我父母死后,我活的每一天都是赚到的。我知道我该死
,我大逆不道,我最好的出路就是去官府自首,可我没有——我选择隐瞒和欺骗众人——”
“我一开始以为事情很快就会过去了。事实证明我太天真了。”施眽说道此处无奈地笑了一下:“我身边总有人想要揭发我、制裁我——就连爱口口声声说我至深的爷爷最后也选择为他的儿子儿媳报仇!”
阿梁和唐据对视了一眼: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