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秀吾弟:
应你之约,帮你观察江止此人。今天给你写信是向你进行汇总,其中多有片面之处仅代表我个人浅见,望你勿矫枉过正,伤了朋友情谊。
第一日,初见时,此人礼貌有加甚至有些死板,我以为是他读书过多造成的。
不多时,与他交谈,发现他言谈间沉默居多,很多不回答的问题会礼貌地颔首或行礼示意。
吃饭时,发现此人不喜热食,此处与你所说完全一致,但我认为这仅是他个人爱好,不能作为他非人的评判。
但有一点我也甚是疑惑,按说他才十五,见识应该有限,可我看他总能独具慧眼的在物什之中挑出上好的古物,我有点明白你为什么说他以前应该是贼的缘故了。
可我很快就找到了反证:此人对琴棋书画都有涉猎,虽然不深,但也绝非白丁之家能教养出来的。而且你也看过他的字,当真是铁画银钩入木三分,可见其功底也不是三五年而已。
第二日,你此前说他每日睡不过两个时辰,于是我
当晚特地熬了夜守着,发现他前半夜在看书绘画,睡了一个半左右的时辰他就起了。天未亮他就起身梳洗,打坐练拳,然后开始练字。再接着他会把房间整理收拾一遍。待天擦亮,众人才醒时,他已经神清气爽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了。
早饭后,我出去管账,由韩谞记录他的言行。江止饭后并未出行,而是在房前小院里站着大约有一个时辰,据韩谞观察他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闭目不言。——你曾说此举诡异,但我猜也许他在练功,内丹功法中有‘静功’一法,据说修习高者可以靠意念驱动体内血脉精气的流通…我看他拳脚功夫虽一般,但他内气沉静,想是他的‘静功’应该小有成就。
其后,他找韩谞要了小炉,说是要煮水。他果然同你所说随身带着松针,他把松针投进沸水时我恰巧回来拿东西,从房间出来感到好奇就去搭了几句话。他似乎跟我没那么生疏了,说话间偶尔会腼腆地笑一下。我问起关于你的事,此处为兄真该批评你了——你为什么刚跟人见面就动手动脚的呢?要知道不是谁都像你这么大大咧咧的!他一看就是个怕生的人。也难怪他要直接用武器对你。
我看他似乎对剑有些研究,就跟他过了几招。此处为兄就再批评你一次——他善用左手,你赢了他右手
有什么好得意的?
江止并没有解释拒绝拜清珩道人为师的理由,但我看他的身法,估计他此前应该另有高人指点,估计他不想学得太杂。——施秀,这点我觉得你应该向他学习。事贵在专。你这么喜欢卖弄,又东学一点西学一点的,哪天遇到行家了——你逃都逃不掉。不是什么时候江隐都能帮你救场的!
这一日下午,江止在各种乐器中度过——这当真是一个大户人家养出来的风雅之人。你说他砍柴做饭无一不能,想来是后来家道中落了不得已才学的吧。
第三日,如你所说,此人生活颇为死板,这一天简直是前两天的复刻。他对时间的把握简直是掐到瞬息之间。无论前一刻他是沉溺在书海中或是在丝竹中,时间一到,他立马就抽身离去,按部就班地做下一个安排好的事项。
施秀,这么一个自律的人在你身边,你怎么不学学?再不济跟江隐学学也好,江隐的学识也很高的。唉…罢了,这些话说了你也烦,此处先不多言了。
第四日,我今天在前厅接待了客人,此人是百越一带过来的,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他身边虽有翻译,但那翻译也是个半吊子,结果闹出了不少笑话,当然也搞得有些不愉快。说来也巧,江止今天似乎要出门,
他来找我是想打个招呼的,看我跟人说话他只好在侧候着,结果他听着听着,终于忍不住向我毛遂自荐了。
我看他先跟翻译说了一番话,然后又跟那个百越之人说了一番,接着复又跟翻译说,如此反复几次,中间偶尔向我提问一些小细节,终于他在他的帮助下我们总算把这件事商榷下来了。
施秀,这当真是个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