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三四个保镖看着,去了药店,上厕所的功夫,打开手机瞧了眼。
有余念发过来的邮件。
是一份完整的病例,还有病床上的人躺着的情况。
顾垣熙,那是顾垣城的弟弟。
大鹤讲这些情况告诉余还,问他,“救吗?”
“救吧。”
余还想都没想便回答,好像这不过是件小事,大鹤不必用这种事来问他。
“那丫头发来的邮件可问其他的了?”
大鹤自然知道余还盼的是什么,便赶忙问。
“问了您的身体,还有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大小姐还是惦记着您的。”
余还手中的书啪嗒一声合上了,扔在自己面前的石桌上。
“你啊,永远学不会撒谎。”
大鹤抓抓头发,自知被发现,便也不再说话了。
“那丫头哪还有时间惦记我啊?她呆在顾垣城的身边,和她的儿子,一家三口,过着那么好的日子,
早就把我忘了。”
“怎么会呢先生?大小姐不是那种人,你们之间的兄妹情谊她是最上心的。”
大鹤嘴笨,能想出来安慰的话不过也就这么几句。
好在,余还倒是听了进去,面色渐渐和缓,但不过片刻,又变成了让人难以捉摸的狠辣。
“我并不怕余念把我忘了,我只怕…她把我们余家家破人亡的血海深仇忘了。”
那双大手摁在轮椅扶手上,咔嚓咔嚓的响。
他能放过顾垣熙,那是因为顾垣熙无辜,他也可以让大鹤去救他,也是因为他无辜。
原本…
余还也放过了顾垣城。
他们相安无事的过着各自的日子,是他,非要然他所有的努力化为泡影。
他掘地三尺,将他和余念找了出来。
他利用阿京,让他的女人身陷囹圄。
他是不会放过顾垣城的…
这番恩怨,显然已经和父母之间的事情无关了。
便是他和顾垣城之间的,较量。
这种被剥离的痛苦,他也得让这个男人尝一次,唯有这样,他才能解了恨意。
院子外的树后,又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余还歪过头看过去,姜年来了,躲在那里,偷看着他。
接近一种病态。
黑色的头纱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身上的黑色纱衣裹着她每一寸皮肤,裹得严严实实。
“有十八天了吧?”
余还问大鹤。
他们这里没有记日子的东西,大鹤便在墙上划线。
数一数,有十八天了。
“是,先生。”
“也辛苦她这十八天了,日日在门外站着,像个鬼。”
魑魅魍魉,人若是疯了,便什么事情都做得出。
而正常人是不能随便招惹一个疯子,正常人发起疯来害人,疯子发起疯来,只能害人害己淡然,也害无辜。
“咳咳。”
余还抵着唇瓣咳了咳,这棉兰天气太热,气候不太好。
他住了这几天便有些上火了,一直咳嗽,大鹤今天刚去配了药,也要吃上几顿才能见好。
他的面色带着些微的苍白,转着轮椅到了院子的门边。
却并没有出去。
他便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拉近了和姜年之间的距离,在保持着安全的范围内。
那树后的女人却突然动弹了。
她也从树后探出头来,手指头扣着书皮,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片刻的对视,余还的表情漠然,像是在看着与他不相干的人,而那眼波里缭绕的东西,大抵是一种奚落。
有的时候有的人,一个目光、一记眼神便能杀人了,杀人于无形。
就像此刻的余还。
院子外的保镖,树木,亦或是庭院摆设都不及他的目光来的肃杀,来的伤人。
他和姜年是同床共枕过的,且不论当时他的用意
,至少这院子里的人称他为先生,称姜年为夫人。
这都是他默许的,也是他纵容的。
甚至阿京的嗓子,无非都是仗着他对姜年的纵容,那个女人才敢如此为所欲为。
那个时候余还想的简单,只觉得他欠她的,他得还。
如果姜年想要的就是一个虚幻的梦境,是他父亲的影子,那他能给她。
有的东西,还的早便能早早结束恩怨。
一如现在,面对她,余还没有任何的亏欠和不安,他能还的,该还的,早就还了。
男人深邃的眉眼极其冷凝,唇角渐渐的,多了一抹笑意。
很冷,带着锋芒和冰霜。
在他看来,如今的姜年可笑无比。
而那笑意收敛,他便不再看她。
“大鹤,推我进去吧。”
余还朗声说道。
这是他第一次对姜年的偷看做出反应,一切都在无形之中,却恰到好处的刺激到了她。
树后的女人跑了出来,只是看她跑的动作,有一
只腿是不方便的,一瘸一拐。
她从大鹤的手中抢了余还的轮椅,推着他快步跑进南苑,然后将的轮椅推进了院子围墙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