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血亲时,鹰奴这才半信半疑的将人交给她,临走还不乏威胁的强调说,池安儿是整个鹰族的恩人,他不希望池安儿再出任何差池…
“安儿,”按下心底里的复杂情绪,宇文芳平静道,“既然霍不与肯出手将你娘和池游医带走,想来,他是有法子救他(她)二人性命的,毕竟,他是‘医仙世家’的嫡脉传人,他能生白骨活死人的神奇医术,并非浪得虚名!”
似被剖开了血淋淋的伤口,池安儿深深的闭了眼,锥心之痛令她扭曲了面容,待复睁开眼,直勾勾盯着宇文芳,惨笑道:
“一刀捅入心脏,直没刀柄,人能活吗?血几近流干,又奇经八脉寸段,人还能活吗?”
“医仙世家?可霍不与同我池安儿一样,他也是人,他不是神仙,他能救得了将死之人,他却救不活死人!”
眼角染了红的池安儿字字如刀,声声泣血,令对霍不与能救活秋娘和池游医报有一丝侥幸的宇文芳沉默了。
守在门外的雨晴和云儿听见池安儿凄厉悲苦声,心惊之余更湿了双目。
“公主,”池安儿不错眼珠的盯着面无表情的宇文芳,语出悲凉更不无讥诮道,“你骑着‘桃花叱’,背着弓拿着剑,站在突厥大可汗的身边,身后是万千唱着你谱写的战歌杀气腾腾的突厥大军,你引兵南下,引番兵破城屠戮,公主,池安儿虽未亲眼所见,可却能想像狼头大旗下的你是何等的威风!”
四目相对,虽无火花迸溅,虽未从池安儿泛着血丝的瞳子里看见深重的敌意和怨恨,可她眼底里的陌生和悲愤却令宇文芳难以忍受。
如今,她的直系血亲中就只有池安儿一个了。
宇文芳不愿这身上流有一半相同血液的亲人恨她,离弃她,甚至成为不共戴天的仇人。
半响,宇文芳清凌凌的目光微动,稍显暗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恨我?”
是不是恨欲狂,是不是恨得想杀了我这个鼓动沙钵略大可汗大举兴兵害死你爹娘的公主姐姐?
池安儿深深看着宇文芳,似想看尽她瞳子的深处,看尽她灵魂的深处,然宇文芳的眼底里,似隔着飘渺无尽的浓黑雾障,漆黑一片,令人看不透看不穿。
片刻,神色木然的池安儿缓缓回转目光,又透过
半开的窗看向那一方狭小的虚空,似透过虚空在凝视着什么,语气不无苍凉疲惫道:
“恨吗?我想我应该恨你,可我…却恨不起来…”
宇文芳漆黑的瞳子倏地一亮。
“赵王爷和宇文容宇文娇死时你的痛,你的悲,你的恨,当我爹娘在我面前倒下的那一刻,我已然明了那是怎样的裂肺之悲削骨之恨剜心之痛了,公主,我不会恨你,”池安儿声音微哽,苍凉疲惫声中却陡然拔高了声音,怒道,“可我却不耻你拉上万千无辜者陪葬的行径!”
宇文芳瞳子猛的一缩,微眯了眯眼。
无惧宇文芳暗沉沉的目光,池安儿继续道:“你可知,虽赵王爷于我没有养育之情抚育之恩,可我还是愿为他报仇,杀了杨坚还他这血脉之恩…”
宇文芳没想到池安儿竟曾有这种想法,一时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