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金人当众流血泪惊骇了一众在场者,事后,被大喀木下令置于设于王庭的一处祭坛上,祭坛四周挂满大喀木亲手画下的血符咒,各种白森森骨器和祭石摆在不同方位,类似鼎的半人高的祭器里日夜燃烧着驱邪祟祛邪气的骆驼蓬草和油松枝…
几十个赤身光脚浑身画着图腾和符咒的鬼面萨满或敲腰间皮鼓,或举骨制法器,或挥舞牛角弯刀,围着两金人口中念念有词,时不时歇斯底里的甩发跺脚仰天嘶嚎一番…
处在烟雾腾腾,白骨森森,鬼哭狼号中的两座金人,哪里还有初见时金光灿灿的炫目璀璨,打眼看去,根本就似明珠暗投,沦落于乌烟瘴气的惨淡中…
然此时的祭坛上下已乱了套,一片狼籍惊呼声中,应珠正持牛角弯刀追砍着一众萨满,
身后凄云惨雾中,两座金人双目血泪流…
应珠原本略显丰润有着草原红的漂亮脸蛋儿已是五官扭曲狰狞,两眼直勾勾着,肉嘟嘟的唇和左腮上血糊糊一片正淌着血,鲜血流经稍圆润的下巴颏时汇成一坨,正滴答滴答着呢,手持牛角弯刀砍人的她嘴里还发着狠:
“我砍死你们,砍死你们,砍死你们!”
“快逃啊,应珠公主疯了!应珠公主疯了…”声音凄厉,明明从一众奔逃的鬼面萨满中发出,却似萦绕着每个人,找不到发声源头。
闻讯而来的佗钵脚步匆匆,身后是脸色难看的大喀木和一众面露狐疑之色眼珠子却锃亮的小可汗贵族头领们。
无人看见“达头可汗”玷厥唇角掠过的一抹冷笑,目光含着玩味的他睇了眼佗钵背影,心有讥诮:没想到你宝贝女儿也跳了出来,有意思。
大喀木已向佗钵作了解释,与千金公主有染,附在她金人上的邪祟太过诡异,之前明明已被镇住,忽就人前邪气大盛,他也是百思不解,只得先将金人置于祭坛以他施了巫灵之力的符咒压制,对此无可奈何的佗钵自是让他看着办。
谁知,他的宝贝女儿竟跑来大闹祭坛…
“应珠,住手!”佗钵大吼,黝黑的脸色泛了青,显然,是真被气狠了。
“…”应珠没搭理他。
“应珠!”
“啊!”回应佗钵的是一声惨叫。
应珠追上一萨满,挥手一刀,后背挨了刀的萨满立时惨叫,鲜血涌出,瞬时染红了他裸身上的图腾和符咒。
佗钵气急,这个女儿还真是能给他添乱。
“阿史那应珠,你给我住手!”佗钵咬牙切齿,怒吼声震得众人耳朵“嗡嗡”响。
“…”应珠头不抬眼不睁,只以闷声砍人的动作回应他。
“应珠,不要顽皮了,快放下刀…应珠?”暌息已瞧出应珠神色不对,不由眸色沉,大声喊着,对于这个脾性嚣张却是坦荡真性情的妹子,他还是挺喜欢的,不希望她出意外。
“大可汗,应珠公主瞧着情形不对。”大喀木上前,锁眉细看道,“应珠公主似乎魔怔了。”
大喀木似乎不好直说应珠疯了,可佗钵也看得明白:
可不是,宝贝女儿两眼直勾勾的,只闷头砍人,这可不像她平日里的作风,以她的伶牙俐齿,无理也会搅上三分,嘚吧着嘴给自个儿找理由时,一对儿活泛的漂亮眼珠子还转呀转,眨呀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