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于某种莫名的情绪,我摊开她的手心,在上面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写道:alwaysbethere(一直如此).
她突然收紧手指,攥住我的手指,就那样直直地望着我,那是一副快哭的样子。我忽然意识到,迄今为止,因为她的异能,有人会真正地和她沟通吗?她竭力模仿着她所听到的发音在恰当的时机说出,即使她听不见,但是在一片寂静中,她有等到过回应吗?
她没有等到过一个人的回答,因为她听不见!她知道那些答复,因为她听到了,在她的异能中。她活在未来,因为现在无人搭理她。
这是多么可悲的事啊!她装作常人一样生活,于是别人就把她当作常人。任凭她努力地记忆她所听到的话语,努力维持一场正常的交流。可他们却从来没有想过说给她听,他们在说给自己听,只是在演独角戏罢了。
听不见的女孩徒劳地听别人说。
没有人能扬言自己完全理解另一个人,百分百的理解是不存在的,但是这个晚上,我却理解了备受关注的她的孤独。
我向她承诺,我会解决现在欧洲混乱的局势的,她问我:“是为了替我复仇吗?”
我说:是也不是,都是为了你,却绝不是为了复仇,斯人已逝,复仇没有丝毫意义。不要让仇恨蒙蔽了你的心灵,我想要的是给你一个更好的世界去爱。
“恨有意义吗?”
有,但你恨一样事物的意义远远比不上你爱另一样事物的意义。
“你在骗我吗?”
没有,我保证,我绝不会对你撒谎的,海伦娜。
“你会离开我吗?”
……没有人能陪你一辈子的,海伦娜。但我发誓我会尽可能地晚一点离开你。
“你发誓?”
是的,我发誓。
“向上帝吗?”
不,向我自己,我信仰我自己的神。海伦娜,相信自己的人总会有更大的勇气去面对困难,因为他永远是一个最虔诚的教徒。
“emm……但是我还是愿意相信上帝。”
那就坚持你自己的想法吧,小女孩。
这样的对话很漫长,她问我答,她还不懂唇语,于是我便把一个个单词写在她手心。这艰难而又考验耐性的对话,却让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
我问她:现在你信任我了吗?可以关掉异能了吗?
她没回我,我也不在意。我们就依偎在一个墙角,她整个人靠在我怀中,抓紧我的手,我抚摸她的头,她乖顺的轻蹭。
黎明到来了,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
“我看不见了!”她冲着我大喊。
我一时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她执拗地一遍遍大喊:“我看不见了!”
她一遍又一遍地,直到最后发出近似幼兽的呜咽声,软糯的童声逐渐嘶哑。
我一遍遍地在她手中写:iknow.紧紧搂住她,就仿佛害怕精美的玻璃杯碎裂般,我连轻擦过她脸颊的指腹都小心翼翼的。她却哽咽着紧紧抓住我左手的无名指,用她的小米牙狠狠一口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