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菊娃笑着向大老警鞠了一躬后说:“我给你弄来了两包茶叶,拿着。”
王仙花和苏红把茶叶放在大老警的跟前。大老警瞅瞅茶叶说:“我最喜欢喝茶叶。”
“爱喝茶叶,下次我给你送来。”苏红愤怒未消地坐在大老警身边,愤愤地给他讲起了去信用社的一幕。
大老警猛抽了几口烟说:“你们乡下人看不出火色来,主任正糟呢,有笔款追不回来,上面追究责任。”
“你帮我另找他人货款吧。”高菊娃耷拉着脑袋好半天才说。
大老警摇摇头:“找旁人不行。”
“那就没法贷款啦。”高菊娃心头不觉涌起一片惊慌。
大老警想想说:“你还是找主任。”
王仙花低垂着眼帘喃喃地说:“刚才弄成那样,不能找人家了。”
大老警挠挠头说:“肯定是不能到办公室找他了。还是老法子,先摆一桌谢罪酒吧,谁叫你们骂人。”大老警把目光投向我说,“小李,你看如何?”
我悠闲地喝着茶,很久没有回答大老警提出的问题。不过我的心里泛起愤怒,沉吟片刻后说:“摆一桌吧!”
“这个好办,就去醉仙楼吧。”大老警笑着指着街对面那座富丽堂皇,门前站着一个招揽生意的娇艳美女的酒楼。
高菊娃恍惚地笑了笑问:“那我们就去闹一桌吧?闹多少钱的?有一百元钱够吗?”
大老警一听撇了一下嘴:“一百?那你这笔款就别贷啦。起码得四五百元,酒水另外。”
“这么贵?”王仙花惶惶不安地问。
高菊娃冷冷地一笑,“你先垫上,回去向苏红借去。”
“为啥要问我借?”苏红脸色不觉一沉说。
“谁叫你骂人。”我睨了一眼苏红答。
“早知道这么贵,我多骂他几句。”苏红暗暗克制和压抑着心头的怒火,愤愤不平地说。
高菊娃瞪苏红一眼:“少说废话。记着,人家来了,我们当海蜇,他当虾。”
王仙花一下还明白不过来:“他还是比我们大。”
“臭死鱼的,海蜇望虾做眼,就是说像对眼珠一样对他。”苏红忿然地吼了起来。
高菊娃拍了拍苏红的肩笑道:“你这囡头挺聪明的,咋到时候就办蠢事!”
到了中午,大老警真把胖子主任请来了,我们毕恭毕敬。主任的脸色从阴到暗,但也没有啥笑容,我们边喝边看电视。
大老警为了活跃气氛,指着电视说:“咋有这么长亲嘴的,累死人啦。”
胖子火辣辣地盯着电视,两眼放射出淫光,伸出丰厚湿润的舌头舔舔嘴唇“男人的口气直往女人的肚子里灌,女人的口气直往男人的肚子里灌。”苏红定定地看着胖子,眼里漾起春潮一样的柔情。
我凑着热闹吃吃笑:“这叫阴阳两气相克。”
“怪不得城里人生病多,还说乡下人空气新鲜,粗茶淡饭使人长寿。我们乡下人学着城里人这样乱折腾,生起病来没钱医,保准成了短命人。”王仙花表情似乎有些忧郁和阴沉,喉咙一下子噎住了,慢悠悠地举起杯呷了一口酒。
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大家哈哈地大笑了。这时,引来了漂亮的女服务员,她春风满面地推门进来说:“以为啥?是看电视呢。”
胖子色迷迷地看着女服务员说:“小姐,代我喝一杯。”
服务员脸上绯红四溢,闪动着春情波动之辉缓缓走到胖子身边,自己倒了一杯酒,给了胖子一个媚眼。
胖子腾地站起来举起酒杯。
女服务员与胖子对税一番后,畅怀大笑说:“欢迎主任光临指导,干杯!”
胖子和服务员重重一碰,酒从林里蹦出来溅在胖子的前胸。
服务员连忙放下酒杯,拿起餐巾挪过身子给胖子擦,胖子乘机在她腰身上一捏说:“没关系,没关系,用不着擦了。”
胖子和服务员重新干了一杯,服务员笑嘻嘻地说:“你上次说陪我跳舞,咋啦?”
“我老婆把我看得死死的呢。”胖子望着酒杯,他的语气沉下来,淡淡的忧伤在他的语气下缓缓地流淌开来。
我看着目光黯然下来的胖子,轻轻地叹了口气说:“主任,等男子权益保障法制定出来吧。”
服务员嘴一撇说:“那边还等着我呀。”她扭着腰肢屁股一扭一扭地走了。
大家又喝了一会儿酒,胖子笑着说:“上午的事也不怪你们。
我心里烦着,得啦,过去啦。”
“我敬你一杯,主任。”高菊娃与胖子干杯后,放下酒杯睑上顿时绽开红晕来,此时她显得年轻多了,嫣然一笑说,“主任,我早知道您是菩萨。”
我抖了抖精神脸上挤出勉强的笑容来,显示自己宽容大量似的说:“老百姓都这么说您。”
胖子惊讶地问:“真有这么回事了”
“比菩萨还菩萨呢……”苏红飞给胖子一个媚眼。
我伸手捅了苏红一下,幸好胖子也没在意。喝了一阵子,个个脸上都有些幌子,彼此间亲热了。
我见时机已到说:“主任,不管咋说,县长都支持,你也得贷款呀。”
胖子搔了搔头脸露难色道:“好说话,不过社里正在整顿,晚些吧”
大老警把酒杯一放说:“晚不得,她们的情况特殊,乡长出门前交代过我。”
胖子沉吟了片刻后呷了一口酒说:“乡长交代了,就想法子贷吧。可你们是大笔头贷款,非得找担保单位。你们就找摩托车厂,洪厂长好说话,他是全国优秀企业家,又是带头致富的好心人”
我心里不觉暗暗欣喜忙给胖子斟酒,一个劲地表示感谢,又喝了一会儿,都喝得差不多了就散了。
散了结账是五百八十元。
苏红拿过某单瞅着问:“咋乱记。啥叫捏一巴呢?我们没吃呀。”
漂亮服务员没好气地说:“你们没吃,可主任吃啦。”
我们瞅瞅胖子,胖子手一挥说:“算啦,不差这五十元。”
我们走在大街上,望着百贷商店琳琅满目的宽大装饰橱窗,还有五颜六色的街心花坛,一桩柱玉兰花型的路灯。我们边走边轻声议论著大老警已疏通贷款渠道,心里美滋滋的。
王仙花说:“我咋没看见胖子吃了啥捏一把呢?”
“敲竹杠。”我毫不迟疑地答道。
苏红咯咯大笑起来说:“我看见胖子吃啦,就是捏了女服务员一把。”
高菊娃瞪了苏红一眼没好气地说:“就你想得出,捏一把就这么贵。”
苏红一本正经地说:“亲嘴和睡觉还贵呢。”
王仙花窃笑着捏了一把苏红说:“你这囡头一想老公,就犯邪。”
高菊娃细细地打量着苏红,仿佛透过她如花似玉的外貌到达心灵深处地说:“你打扮得这样好看,当心人家吃你一捏把。”
“你快把我的老公招进来吧。”苏红毫无腼腆,满脸娇笑地望着高菊娃。
高菊娃说:“办好公家事再说。”
我忽然想起来说:“公家事难办,闹了半天胖子还把此事播给旁人。”
“我们同洪厂长不生不熟,他也不会担保贷款。”苏红吐出了憋在心里的一股怨气。
高菊娃晃晃脑袋苦涩地笑了笑:“刚才挺高兴的,我也没细忖,洪厂长不同意但保,我们咋办?”
“胖子喜欢吃一捏把,让我公破他,你们瞧我的。”苏红胸有成竹地往高耸的胸部上一拍,得意地笑着,激奋不已地抓住我的一只手说,“走,去信用社。”
我们又往信用社走,王仙花忽地叫了一声:“我家太监来存款啦。”只见四川佬把红小本的存折装进衣袋里,迈出营业厅。
“四川佬,我们一起回去吧。”高菊娃热情洋溢地迎上去握住四川佬的手关切地说。
“你来得真是火候。四川佬,你就假装是我的哥哥,我一出事,你就狠猛些。”苏红嬉皮笑脸地凑上去,轻轻地拍拍四川佬的手背。
四川佬愣着,王仙花就悄悄地告诉他关于贷款的事。
我们来到了信用社办公室门口,只见胖子酒气冲天满脸通红,耷拉着脑袋靠在藤椅上。我和高菊娃、王仙花、四川佬他们躲在门外。
苏红轻盈盈地跨进门,甜甜地喊了一声:“主任,您闭目养神啦。”
胖子主任睁开血红的醉眼,看着苏红脸色红润泛彩流艳,宛如一朵含苞的荷花在缓缓开放,撩起他的激情,热情地给苏红让坐倒茶。
苏红两只丹凤眼闪烁着火辣辣的光芒直射胖子,嘴角流露出非常甜蜜的笑意,伸出玉手摸着胖子的手说:“您别客气,让我自己来倒茶吧,您待人真好。”
胖子两眼直愣得地盯着苏红的白嫩酥胸说:“苏红,不是我酒后说酒话,你比影视演员还好看。”
苏红笑吟吟地把胖子的手拉到前胸柔情蜜意地说:“大主任,您过奖了,我太想您啦!”
胖子的手猛地捏了一把苏红的奶说:“元气袋,想……想死我啦。”他仿佛感到自己的心身已趟入滚滚的情潮爱浪之中,激动得喘着粗气。
苏红踮起脚尖,把红嘴唇往胖子脸上一贴,红嘴白牙笑吟吟地说:“我爱你铁打的身材。”
胖子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情猛然抓住苏红纤细的玉手吻起来。“宝贝儿,你今晚留下吧。”
苏红妖媚地说:“好吧。”便伸手解开胖子的裤带。
胖子忸怩不安起来,他说:“别,别,这是办公室。”
突然,王仙花和四川佬冲了进去,胖子一吃惊,裤子开了口。
苏红勃然变色说:“哥呀嫂呀,他……他想……”
胖子提着裤子下意识地叫起来:“是她,解开我的裤子,是……是阴谋。”
四川佬蹦了起来,一把抓住了胖子的胸膛嚷:“啥阴谋?我们亲眼看见你抱住她。走,跟我去法院。”
我和高菊娃走进门。高菊娃故作惊诧地说:“你们这是干啥?
四川佬,你住手。主任是我的表哥,你们有什么事跟我讲是了,嚷嚷影响不好。”
苏红向高菊娃哭诉说胖子捏她奶。
胖子顿时惊愕地望着苏红半天说不出话来,沉默了片刻后喃喃地说:“要我看,是阴谋,就是我们没贷款……”
我故意板着脸说:“阴谋阴谋的,捏解裤带是真的,到时候说不清,打起官司来告你个强奸未遂。”
高菊娃说:“真的打起官司来,到时我管不了啦,反正苏红有两个证人。”
胖子心里忐忑不安脸色煞白他说:“这,这……让我老婆晓得又啰嗦了。”
高菊娃很为难地说:“算啦,主任是我表哥,我给你们了了吧,你回头给苏红买一块手表就好了。”
胖子掏出纸巾沾了沾额头上沁出来的汗,万分感激地望着高菊娃说:“那就全靠你啦!对啦,你们明天一早就来贷款。”
高菊娃抬起头看了看胖子,挤出一丝勉强的笑说:“那都是小事,保住你不进牢狱要紧。”
高菊娃转过头对苏红他们说:“此事到此结束,要是你们跟他没完,我就跟你们没完。”高菊娃暗地里捏了一把苏红的大腿。
苏红的心沉下去又浮上来,浮上来又沉下去,眼里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感情,恍惚地看着胖子说:“主任,那你就把贷款单子给我签上字。”
胖子望着四川佬紧捏着的两只铁拳头,哆嗦着从抽屉里拿出贷款单,签上了字交给苏红。
苏红似乎一点儿也不感到惊慌了,坦然自若地接过单子说:“主任,手表不要啦。”
我们走出信用社,我心里想我丈夫是税务官,缴纳税收有实权,他可能也会像胖子主任利用职权调戏女人吧,十个男子九个油呀!说不定他把年轻美貌的女人拥抱上床呢。我禁不住地打了一个寒噤,接着就拉着高菊娃找厕所。
我们走进厕所,只见虎娘掀起衣襟,露出两只丰满的大白奶和鲜红的大肚皮,一只粗手扔着棉絮蘸着红药水拼命地往肚子上擦。
高菊娃喊了一声:“虎娘,你摔倒碰伤啦?”
虎娘猛吃了一惊,慌忙拉下衣襟,额头上竟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说:“一点儿皮伤。你们来贷款啦!”她一手提着农药瓶,一手拿着绳子,身后还挂着大张黑乎乎的照相底板,兴冲冲地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