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壮汉自颈间解下条带玉金链,对着倒地呛血的米叔晃道。
呸——
一口血沫飞来,直直黏到那晃荡的金链间,将大半根金链染为血色,血血的,如凝血一般。
壮汉松手,染血之链自指间滑下,坠于土,溅出尘。
“嗯,知道了。你能在这老林安家,说明这林不是没路可出,我们自己再费力寻寻便是了!”
其目光冷冷前移,扫过破篓里甩出的死兔,掠过窜飞到半边、足捆绳带犹作扑腾的活鸡,最后,直直聚向伤重不起、犹在呛血的瘸腿樵夫。
“哦,对了,吃饱才有力气,一连在这鬼林子里风餐露宿好些天,也该补点荤腥啦……”
言罢,壮汉扬刀举至头顶,围上来的众匪亦是,齐举,齐落,如羞花闭蕊,齐齐朝倒地不起的那伤者剁了过去。
恰此时,促风声起。
匪首壮汉耳动,半途之刀忽而回提,旋后一砍。其背后,一截近半尺长的干柴迎锋折为两半。
哒、哒、哒……
其余未及反应的众匪眼前一晕,被数截硬柴打中头部,身倾足斜刀势一偏,砍在了泥地上。
“谁!”
匪首壮汉怒转身,只见农院柴舍门口,多出个十三四岁大的怪异少年,其一手犹带伤,布缠木捆作伸直垂摆状,另一手纤细修长,正从地上顺起柄老锈柴刀。
俊俊,朗朗,一副文书生面相。
瘦瘦,孱孱,全不似习武之人。
匪首壮汉一眼看得分明,但却又觉得看不分明。他隐隐感觉到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正一点点从这少年身上散发出来。这感觉,就像在一群幼犬间瞥见了只狼崽,前者与后者或许此时无异,但骨子里那份桀骜的秉性却直直透过眼神折射出来。这份不同亦决定了,一个,将伏地乞食,一个,将拜月为王。
“多说无益,现在,请你们,拿命来!”
陆尘跃起,对背后土墙借力一蹬,瞬间如猎豹扑食般朝匪首壮汉射来。凌空,柴刀上举,宛如猎食者宣判猎物死刑的刺喉长牙。
招威,势猛,匪首壮汉见状不敢怠慢,疾速反手提刀蓄力至满,自下而上对空挥去。
呯——
两人尚未交锋,一道金光后发先至,实实击在陆尘胸口上。
陆尘猝不及防,倒飞而回,直直撞至刚才借力的土墙上,手间柴刀震得一松,就地滑落。一枚金色方孔币从其胸口滑下,恰好滚落到其刚松开刀的手里。
冲击虽猛,陆尘倒无大碍,只是觉胸口一闷,刚能勉强使用的“灵”之力又再次凝滞不动了,宛如流水结冰一般。
“小子,不想死太快的话,就别再用‘灵’了!”
未及思量,陆尘循声望去,双瞳一扩,僵直愣住,眼中,满是惊异。
前方,众匪围处,一直倒地不起的“米叔”不知何时已站了起来,正云淡风轻地抹去嘴角血渍,就像一位老食客吃过大餐后在娴熟地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