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先生,接下来就劳你破解了。”一块面具大小的皮从少年手间抛出,飞向背后的白衣文士。
“嘻嘻,没问题,但估计要点时间。”白衣文士接住那皮,扫了几眼,笑嘻嘻地回道。皮上,密密麻麻地刻了一连串的奇怪符号。
“别让我等太久就行。”少年抬起野果,又啃了一口,皮肤舒展,再次变得细嫩白皙。
丰城,物烬,火灭。
连夜的大火如袭村的山匪,将城中一切曾有之物掠至殆尽,只留下四方城墙这个空框子,死死地围着死去的一切。远远看去,像一副没阖盖的棺材。
“王箓,你困着这些怪物不杀,是想留着过年吗?”北城门里,走出个小个子,对着前方不远处的某人撇嘴讥讽道。
那小个子黑巾裹头,肩上架了把三四尺长的染血弯刀,其身也只三四尺,一横一竖,像极了一个写得不是太规范的“十”字。
小个子前方百余步远处,一个方巾文士半靠半卧在灌木丛间,目似瞑,意暇甚。方巾文士闻声,略微张眼,朝北城门方向看了看,又闭上,一副完全不想回应的样子。其面前,约上百具邪尸,仍然在那一环红圈里转着。
“你懂什么?突发事件,他是为留些活口做研究。”墙西角,拐出一个瘦小青年,自解自说道。
“喂喂,话虽这么说,你那边可是杀得比我还干净啊?”小个子闻声,转头,愣了一下,接而嚷道。
“没办法,是我……太强了。”瘦小青年忽而换了副语气,仰头对天,负手而立,架出一副绝世高手的姿态来。
那语气悲天悯人,充满了对自己滥杀这一行为的无尽遗憾和悔恨,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他把天下苍生干掉了。那头仰得起码超过九十度,地上万物算是都不放眼里了,瞪得牛蛋大的眼睛直直瞅向九霄天际,几欲揪出几个自称为“神”或“魔”的练家子,证道切磋一番。
“我们几个中,就数你脸部防御力最高,你造吗?”小个子朝青年摆了个臭脸,脸上的鄙夷之色满得近乎要溢出来。
“你两消停会儿,我一晚上没歇,让我补补觉!”那边的方巾文士卧不住了,叫嚷起来。
“对了,胖哥人呢?”小个子问道。
“不管他,既然不来,等押凶领功时可没他的份。”瘦小青年马上补充到。
城东,一个白胖子卧靠在焦糊未倒的城门下,呼噜连响,嘴边挂着一斜清冽的口水。
东面山头,一个青影露出,背上似乎还扛了什么重物。
“不好,出事了!”瘦小青年一愣,向着奔去。
“什么?等等我。”小个子一跟而上。
“啊,啥情况?”方巾文士撑起身,也随了过去。
曙天破晓,旭日东升,其光铺来,掠过青影、瘦小青年、小个子,划过方巾文士,照向其身后那群徘徊的群尸。邪尸见光,身上泛起股紫气,紫气遇光即散,接着,群尸如失魂丧魄,齐齐倒下,再无动弹。
日光斜斜,自东向西扫去。
光逐影,过城,过山,过谷,过林……直照至天泽云坤交界处两国共拥的一山峦上。
峦顶立有块石碑,碑东面,一“泽”字被照得金亮,碑西面,一“坤”字黯淡无光。
光辉中的峦顶,慢慢升上来个金影。金影在碑前微顿,伸手扶上石碑,静立缄默了一阵。而后,提步,逾过石碑向西行去。其影由光转暗,蹒跚着,渐渐沉进山侧的阴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