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强相对,鹿死谁手?生死之斗,一触即发。
“我劝你,注意一下身后会比较好……”少年突然挤出一丝微笑,半戏半谑道。
“呵,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我后面根本没……”
薛亦本已锁住少年的视线突然转了一百八十度,他清晰地看到,背后幽暗的密林中,露出张惨白而干净的脸。那脸,带着和善的微笑,和身前的少年一样无邪。
薛亦头上,多了只细长白净的手,那手大开,五指如蚊子腿一样轻立在薛亦头顶,呈现出一副反扭完毕的姿势。
“哟,你好。”
这是薛亦在人世间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
听——停住的风又动了,静住的叶再次躁起,似有什么东西倒在地上,沉响,似有什么人踩着枯枝,远去。
月,又向西斜了几分,长夜将尽。
人走,人来。
林尽头,断崖前的草地上,多了个青衫青年。青年看着身旁倒地,脸朝天背也朝天的逝者,神色复杂。
其静静地立了一会儿,慢慢俯身,默默为逝者阖上眼,轻轻将其负至肩上,缓缓回向林子走去。
“薛兄,我本打算明年调任后,推举你做本境暂代巡灵使的,边境多事,新人须由老人带……
“悬赏高的犯人,危险也低不到哪儿去,你……太不自量力了!”
语尽,青年挥拳,砸在身旁一庭柱粗的树干上,树连着颤了两颤,落下不少叶来。
“……”
青影低头,向林内一步步踱去,渐渐消失在树与叶交错的间隙里。
一阵风起,刚才被砸的树微晃,紧接,噼啪一声,从被砸之处断折,顺风直直倒下。断树树身一瘪,如迎风胀鼓的筒袖泄了气,无数木粉、木屑撒气般地从树干断面和树皮裂缝间喷涌出来。
月落,长夜尽。
霞呈,见曙天。
某山某林外延长出的下山小径上,一前一后走出两人。
走后面的是个瘦削白衣文士,一身白衫白得过分,就像褪色的老布又被洗刷了四五次,但其脸却是比其衣服还要净上三分,就如在刚才那老布上又撒了层新磨面粉并匀匀抹平,白到渗人。
走前面的是个十来岁的少年,手里扣着个野果,蹦前面边跳边啃,身上赭色的粗麻囚衣皱出褶子,随少年一上一下摆动着。
“少主,东西拿到了吗?”白衣文士开口,面带笑容。
前面,少年停住,细嫩白皙的皮肤突然萎缩皱黄,其伸出突着四块乌紫指甲的右手,扣向自己左耳边。
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