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穿了,薛延陀与唐朝之间的关系也不过是此消彼长相互利用而已。
薛延陀是个可以信任的盟友,但同样也是值得防范的敌人。
杜怀信思绪流转,他倒也不是很担心,因为就冲着李世民的本事,那一套以夷制夷、扶一个打一个的手段他可以说是玩得炉火纯青。
麻烦就麻烦在他的继任人,这一套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杜怀信叹了口气:“你们都督派你入朝可是觉得时机已至?”
亲信虽然不明白杜怀信变化的情绪,但是一提到这个他的眼眸当即亮了亮,语气中难掩兴奋:“突厥,可轻易取而代之。”
“六条策言,”亲信笑着看向颉利使臣,眼底闪过了一丝高傲的怜悯:“这个时候想要认输称臣,已经太晚了。”
“更何况光光一个使臣来长安又有什么诚意?”
“不如将颉利本人亲自请过来,叫他当面好好同陛下说说,该是个怎么的称臣法子。”
——————————
这个插曲很快便被李世民给得知了,李世民倒也没有为难这两方,一视同仁叫人先在政事堂候着,自己则是迫不及待召了张公谨亲信入内。
亲信甫一见到李世民当即双手呈上张公谨观察了突厥三年写就的心血奏表,他半跪在李世民跟前朗声道:“陛下,如今时机已至,突厥已有取死之道,此皆都督肺腑之言,还望陛下过目。”
李世民起身将人扶起,他轻轻拍了拍眼前人的肩膀:“你们都督一颗报国之心实在叫人动容。”
话落,李世民郑重地从人手中接过奏表,视线落下看了起来。
亲信轻笑一声直直对上李世民的目光:“颉利纵欲逞暴,诛忠良,昵奸佞,一也。”
李世民指尖轻轻抚过锋利万分的字迹,他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了张公谨认真的面庞。
张公谨低低咳嗽着,昏黄的烛火下他眉心微蹙,身边是垂着脑袋禀告突厥形式的士卒,他拢了拢随意批在身上的外袍蘸墨落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