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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做纸人。

中间的木墩上坐了个干瘦枯槁的瞎眼老头,穿着打满补丁的百家衫,头发花白凌乱,粗糙干裂的手熟练地扎着已经量批好的竹条,嘴上跟旁边人们聊天。

“三虎,王家媳妇想要买啥样的随葬?”

长衫长辫子的中年男人回答:“回师父,她想要一对丫鬟两个小侍、摇钱树两棵、纸桥一架给她儿子在底下用。”

“哦。”老人表示知道了,大抵身体不太好,咳嗽了好几声,又问:“不是说今天有客人来,客人呢?”

中年人看了眼院子口傻呆呆的田师莺:“来了,正在缸边站着呢。”

闻言老人停下手中动作,一双似乎被火烧坏的眼空洞地转到这边,“客人登门,是有啥事儿?”

“……”田师莺回不上话。

她千想万想都想不到这样的场面。

想不到支撑庞大迷雾城的神明如此平凡普通,看上去就是个寻常的老头,以至于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你是神?”田师莺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劲儿问。

“神?”老头不理解:“女娃娃,你是来买纸扎的吗?”

买纸扎?田师莺看看满院子的纸扎用品,边上靠着几个已经完工的成品。有人、有桌椅板凳、有楼房、还有田师莺认识的马。

只是它们都没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