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地方是他生活的最清净的地方之一了,邻里之间的冷漠也令他十分惬意,不然去城西的落月坡碰碰运气吧。

再要是实在不行,就变回狐型挖个坑住一阵子。

毕竟是天无绝人之路。

他慢慢往巷子外走,拐上了细蛛网一样的分叉小街,街上到处是卖便宜吃食的摊子,于是便掏两个铜板买了一只糖猪吸溜溜的吃着。

他扛着简单的被褥往城西的路走,城西是庞大繁华的京都城溢出的一点触须,沿着落月湖住了许多做浆洗生意的匠人,自他们来了,那些买湖边小筑的贵人们便嫌弃的搬走,剩了许多穷人买不起富人不惜买的宅院,孤零零站立在一片低矮棚屋中。

千藏直走了半日才到落月坡,此时太阳已西落,跌进碧绿的结着厚冰的落月湖。

及至冬日,白天短暂,浆洗工人们早早停工,只剩湖边重新结上冰面的冰窟,活像一张满月脸上冻出了口子。

小路上也没有人来往,只有走到坡上的棚屋才会有租房的地方。

月亮升上来了,白汪汪冰凉凉,像是结了一层霜气,又像是个冰凿的壶盖。他只在天皇府见过这种东西,有钱人用来冰时令水果用的,轻巧的一片藏在冰壶的壶盖里,他与英彦解释了很久才让他明白,但最终英彦也不懂做这些究竟有什么意义。

千藏想着,不禁的噗嗤乐了出来,在冰凉的月光小径上笑的左摇右晃。

坡上的简易民居已是漆黑一片,门窗紧闭,但这些简陋的破门烂窗挡不住凛冽北风,风便似那得了势的小人,吹着呼哨拉帮结派的钻进门缝窗角,将屋里的热气系数带出。

但这是已辛劳了一天的贫民居唯一休憩的时候,挤挤挨挨的微小如同蜂巢一样的民居静静安睡,只剩路上一间小屋里亮着一豆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