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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火早已消停,铜锁蒙上一层灰,天却一天天蓝起来。

北平的秋日,再次恢复了辽阔的蓝。

容凌却再也没机会见到了。

我写下这封信的时候,新中国已成立近四十年。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只寥寥数语:“一切安好,勿念。”

要寄信的是位女士,她看起来举止优雅,即便有些上了年岁,长发依旧一丝不苟地盘在耳后,身着旗袍,坐下来时会先整理裙摆。

这样的女士,一看就是过去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娇小姐,理应写得一手好字,不必找我这个代笔。

信纸折上装入信封中,我比划着手势问她地址要填什么。

我是个哑巴,只能靠手势勉强同人对话。

眼前这位叫做容凌的女士原本只是路过,见到这一幕,却不知为何停住脚步,也坐到我的摊子前。

令人惊奇的是,不知她经历过什么,竟然也会手语。

见我问起地址,她微微愣神着,不知如何回答。

这样的情况,我已是见怪不怪,自从当局允许向对岸寄信后,找代写的人只多不少,问起他们要寄的地址,这些上了年纪的人都难免会答不上来。

只记得那是故乡。

容凌低垂着头,想了好半天,钟书意现在会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