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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与钟书意分别后,容凌再也没流过泪。
日月更替,在这片土地上,每天都有新的事在发生,叫最文弱的书生也顾不上悲春伤秋,更遑论颠簸其中的容凌。
新校址落地不过半年,战势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向南肆虐,容凌也不得不随着全校师生,向更深的西南方向搬迁。
每天睁开眼,就是新的行程,舟车劳顿,道阻且长,容凌每天能睡上一个好觉,就是最幸福的事。
在北平寻欢作乐的那些日子,仿佛就像是上辈子般久远。
一晃过去快一年,容凌竟然收到一封陌生来信。
送信的人很是神秘,一身低调打扮,只是将信送到容凌的手上,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
容凌拆开信封,展开信纸,见到纸上娟秀而不失沉着字迹的瞬间,心头猛地颤了下。
是钟书意,她还好好活着。
容凌原以为自己已经将这人埋在记忆之中,而如今吹开蒙在上面的那层薄灰,钟书意的眉眼就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阿凌,展信佳,一切安好,勿念。”
容凌原本脸上的笑僵住了,恨恨将它揉成一团,掷到桌上。
真要自己勿念,那她又何必山长水远地托人寄这封信过来,岂不是多此一举?
容凌脑海中空空乱乱的,坐到椅子上,窗外传来低年级学生们合唱校歌的声音:“西山苍苍,滇水茫茫,这已不是渤海太行,这已不是衡岳潇湘……”
她置身学校的一间校舍,四处漏风漏水,斑驳的墙上歇着一只比掌心还大的蜘蛛。
这里的环境,处处比不上曾经的容宅,却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听不见炮火轰鸣,看不见颠沛流离,环境叫人前所未有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