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正了正色,“慎固边防,但不敢怠。只是小婿对治理军务尚不深悉,今后还请岳翁能多为提点。”
徐达笑而问道:“听闻贤婿日前已巡视过北平地界?”
朱棣点头。徐达又问:“有何感触?”
“天险之地,固守封疆,难亦不难。”
徐达饶有兴趣,“此话怎讲?”“今北防卫所治军严明,驻军常存戒心,纵不见敌也似临敌,依此虑患防微之方,则不致有失。不过,各卫所同时承担了守备和防御之责,亦需参预出征进击来犯敌众,而一旦出征,各地守备力量必会削弱,北元残余如知悉此点,只消声东击西引开大军,即可趁虚而入,不可谓隐患矣。以当前都司卫所的建制,采用通为一边的整体防御部署还不成熟。尽管朝廷不时征调军队以备边陲,但这种有警调遣之策,对长久巩固边防实是不利。”
“依贤婿之见,有何良策?”徐达肃而问道。
朱棣谦逊的拱了拱手:“但请岳翁指点。”
徐达微微一笑:“贤婿何需自谦?老夫已是强饭廉颇,老骥无状心。”
朱棣颇为讳莫地笑了笑。边防建制的隐忧在于,但凡被派来备边或巡边的元勋宿将皆为临时调遣,并不久驻。尽管有一时威慑敌军之效,但于长远边防建设并无益处。其实只要明确镇戍要塞,开府设衙,派总兵将领统御备边军力并常年驻守望,即可解决此患。但这足以困扼朝廷咽喉的将领之选,就会成为难住朝廷,亦或成为难住他父皇的重点。这等权位,依他父皇的疑心性,绝不会放心交给任何外人,纵然是老亲家徐达。
从分封直至就藩,无论是他,还是秦王与晋王,所负之职亦有节制诸如徐达这样声望权势显赫的开国功勋们。在不考虑设立总兵将领的前提下,他们这些并无任何功勋与治理军务经验的皇子,便成了边防一级指挥者。于他而言,如此部署是最佳之方。但如果让他站在客观角度上说,这种皇族式军事体制的部署并不合理,更是防弊大于利。
这些话朱棣不说,徐达也是深知的。朱棣甚了解自家岳翁,为人低调,既不居功也不自傲,更深知如何谨慎地避讳他父皇的疑心病。纵无翁婿的牵系,其必定会全力辅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