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说她十四岁入营,手底下比她大四十岁的将军也有,其中有一个就是施青啊,他还是景陵首葬的武将呢。
女皇显然料到了太子的执着,道:“朕近日在想,若朕是你阿爹,楚奚越是你的阿娘,朕为皇子承了国祚,要立继后,你会跪在朕面前求朕莫续弦吗?应当不会吧。”
太子的身子颤了颤,咬了下唇,没有说话。
女皇到如今也没心思下棋了,示意庭悦封盘,转过身又喝了一口茶,看着底下跪得规矩的儿子:“那朕再问问你,若你阿爹还活着,朕几个哥哥死了,朕为公主,推着你阿爹驸马做皇帝,朕给他做皇后,你阿爹要三宫六院,弘兴,你会心疼你阿娘吗?”
庭悦嗓子眼泛起酸涩,眼睛红了红,女皇是委屈的啊,她在军营里得了先帝诏令,和楚奚越成了婚,当日异牟宜要抢亲,被显国公施青和英国公殷亮邦给擒了回去。
后头就没有异牟宜和女皇什么风流了,女皇自觉歉疚,再加之先帝的威逼,自己把这段情思斩了,俩人再联系上都是后来女皇登基后想扶持蒙舍诏收拾其它几诏的事,本就是为了家国再连上,中间恰好叙叙过往讨点情欢罢了。
至于楚奚越,楚家堂而皇之地给他后院塞过姨娘,甚至先帝晓得自家女儿一直在营里征战,把她的侍婢送过去做了通房。
许知年和庭悦说,女皇从小的口头禅就仨字:“凭什么?”。
圣德皇后早亡,她只有四位兄长,凭什么哥哥们能学武阿妤不能,凭什么哥哥不用学管六尚阿妤要学,凭什么哥哥三妻四妾,阿妤要给夫君找小老婆,凭什么?
她就是这么倔强地顶起自己来的,人吃五谷杂粮有七情六欲生老病死,女皇做什么都够好了,真的。
沈弘兴语气铮铮,叩首的声音响亮,响到庭悦觉着自个的棋盘都震了震:“可阿娘是女子,皇爷爷亲赐婚,阿娘是阿爹的发妻元配。”
女皇怒不可遏,手中未饮尽的茶盏直接砸向了沈弘兴的头颅,指着他发抖:“你如今倒晓得朕是你的阿娘了?好,朕是你阿爹的娘子,是你的亲娘,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不姓沈?朕是不是应该叫你楚兴?你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