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晓得他的性子,温声道:“朕好久没喝弘兴给朕做的茶了,昨儿找了趟你弟弟,问了他个事,今日也问了行止,朕晓得此事应当先与你商量,只到底不晓得怎么开口,你既在,朕就同你说说。”
庭悦眉头跳了跳,这感觉,很不妙。
女皇语气平淡地像是吃饭喝水似的,吃了庭悦的两粒子,道:“朕准备册个皇夫,弘宁荐了施斯儒,你呢,你有要荐的吗?”
庭悦傻了。
太子估计也是一懵,叩头道:“济川伯乃皇爷爷赐婚陛下,烦陛下三思。”
“你阿爹在天台山下尸骨无存,朕会找人在那给他立碑作传,他走了这么多年了,嘉禾姐姐休夫三年便改嫁,朕便算不是个皇帝,是个女官人,也早该续弦,自来帝王陵墓夫妇同穴,朕呢,孤寂了一辈子,想有个人死后陪在身边。”她语气甚至带了些对儿子柔情商量。
就像是一个单亲妈妈问儿子我要二婚啦,那么多叔叔你喜欢哪一个呀。
很明显,太子没有喜欢的叔叔,他只喜欢他亲爹,庭悦是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就……她想插嘴也插不上话啊这。
太子喉头滚了滚,声音像是在赌咒:“陛下放心,济川伯定然死生追随陛下。”
我的傻太子,你咋还看不明白啊,你娘她对楚奚越的感情早没得干净,你记挂着你爹,可这二十多年来陛下身边不是那个郎君就是这个面首的,登基后那么多朝堂深算,亲征血泪,都是陛下自个去经的,陪着她的是江山社稷,臣子侍君,既不是异牟宜,更不是你爹啊!
女皇和异牟宜这么一见面,旧情没续上,她这个风流性子,估计看明白了,异牟宜还有个王后,万事透彻,甚至晓得他们肯定有旧要叙干脆不来做电灯泡,女皇二十多年身居龙椅之上,受万人膜拜敬仰,当真也会寂寞的啊。
人这辈子,开头喜欢上的人能陪自己长久是很难的,女皇本就是个家国心超过私情的性子,人家想立个皇夫就立呗,施斯儒出身干净,祖父显国公施青,爵位可降等承袭后嗣,他是大房嫡次子,长兄施晋卿有个县伯的爵位,身任秘书监,这家底在女皇一众侍君面首中真不算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