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洪玉牵着马唱着牧歌往远处走,她心中疑惑,她们安的帐子不算太偏,屠须一个认字的龟兹青年,按理来说就算不是身有官职,也得是家中有财的富户儿郎。
草原人家住得远,可能是因为那边的草更多更好?可他家中有财帛,叫个人过来帮忙配就好了,何必自己带马过来。
她也不是很明白龟兹的风气,耶律平说龟兹一带富裕的门户大多是家中子嗣旺盛,人多力量大,可以抢地盘罢了,还没有像中原那样形成门阀。
如果是这么个意思,那屠须自己牵着马过来找庭悦也算说得通。
她不再想这些,只是她和洪玉今日本想直往西边那片苍原看看,这回特意往昨日去过的东边绕了一下,再随便选了两顶帐子丢了假檄文。
入夜,卖马的石松领着弟兄们和庭悦一起在帐子内谋划,他们趁着有龟兹人农忙,白日已将不少檄文贴在街坊各处。
在于阗城造势也快有一月,也不晓得这消息何时能传到龟兹国王猎骄和元帅额敏罗什耳朵里,再由姜卓把消息直接发给耶律平,耶律平再向埋伏在于阗和疏勒两地的统军将军陆云起和段开山发信,至于庭悦这种做小间谍的,要等两边都已严阵以待,才会有信鸽来。
西边的星空璀璨极了,这里的气压低,空气也比京城稀薄,所幸她的身体素质不错,上辈子也有经验,夜里闲着无事,就自己披着陆云起给的羊绒短斗篷看星星。
许是两个人待在一起久了,反倒会有种奇怪的感觉,就是……她突然觉得,陆云起这个臭男人有时候还挺香的?
他的斗篷甲胄或只是穿过的衣裳都有种很奇特的香气,像是皂角混着铁汗干掉以后深深地蹂进动物皮毛里,估计在他怀里闻多了就习惯了,反倒有种他在身边的感觉。
第二日因为屠须要来,出于谨慎,庭悦嘱咐石松等人晚些回帐子,再将白牡丹牵至母马休息的棚子深处,战马若是雄马都要被阉,若遇到行家,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暮色四合,庭悦坐在帐外,不多时,就见屠须牵着一匹躯干宽长的黄马悠悠地走来,见庭悦在帐子外等他,笑了一下:“叫莽纷姑娘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