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悦长抒一口气,飞快地坐了。
读书人讲究的是“箪食壶浆不改其志”,太学午间的准备的饭食十分简朴,许多夫人都会派人过来给自家孩子加餐。
俞氏本也想这么干,被楼修远拦住了,说了一大堆之乎者也的道理,简而言之就是他自己的官太小,给孩子送饭太招摇,而且很多讲究文人骨气的门第是不给孩子送饭的。
庭悦正是十二三岁女孩子最会饿的年纪,平时住在家里头每餐都能吃饱,倒也没觉得自己饭量变大了,直到今日她才可怜兮兮地意识到原来自己还挺能吃。
坐在庭悦前头的那位公子正是前些日子在卢国公府跟大家一起吐槽范家姑娘的徐家姑娘的哥哥,这位被虞先生叫作徐二的公子只吃了一个胡饼,就打了一个饱嗝。
庭悦目瞪口呆,摸了摸自己还有些空空的小肚子,心里头只求早点散学,不然她就要饿得啃宣纸了。
到了下午申时,她的肚子终于扛不住,咕噜咕噜地小声叫。
庭悦连忙伸手捂住自己肚子,坐在旁边的陆流徽以为她肚子疼,悄声过来问:“可是来月事了?”
还没有迎来少女初潮的庭悦连连摇头,艰难地指了指自己的小腹:“饿了。”
陆流徽噗嗤一笑,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子,递给庭悦:“这里还有两块杏仁酥,给你救救急吧。”
庭悦大概是饿极了,立马拿过来塞进小嘴里头吃,吃到一半才想起来还没有道谢,一边嚼一边点头向陆流徽表达她深刻的谢意。
陆流徽温柔地摸了摸庭悦的小脑袋,拿帕子帮她擦了擦嘴,颇有些羡慕道:“还真只是个孩子,后头的日子长着呢。”
她是真羡慕眼前这个小小的姑娘,天资奇高就罢了,又托生在楼家这种父亲开明母亲仁慈的门第。她守了望门寡后才开始学着认字,也不如庭悦聪慧,所幸熬了十多年,也快熬出头了。
两块杏仁酥也只能解庭悦一时之急,等散了学,她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大哥哥齐昀看她饿地着急,只好不停催促前头的马夫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