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皇上一连数日都歇在了延禧宫。
文慧的气色没见好,反而越来越虚弱。甚至连一些妖媚的颜色看了心中都不舒适,恶心是常有的事。御膳房总管吓得汗珠儿直流,慌张得东奔西走,张罗着延禧宫的供食,生怕一个不心脑袋就掉了。
宫中人也是怕去延禧宫怎么着这位主,都离得远远的,免得延禧宫有什么事儿还耽误到自己身上。
倒是德妃去探望过一次,见她细细的品着山楂糕,肌肤越发苍白,那山楂糕似乎随时要掉了似的,也不好多些什么。
临走前只是叮嘱她好生养胎,发髻上的簪饰品旧了,改明儿给她送一套红宝石头面来。
文慧也是百般推脱,后也接受了。
后宫议论纷纷,自然也传到了紫瑾的耳朵里。
却不想紫瑾听闻后,只是淡淡的笑了。
将手中茶盏放下,轻声道:“原来她这般柔弱。倒是为难她了。做戏要做全套,她这样自然是不行的。改明儿谁真给她送碗艾草补补气血,瞧她喝还是不喝。”
婢女附和道:“是了。主可要去探望文慧主?”
紫瑾摇摇头,蹙眉:“我去做甚?皇上连连数次去她那,我去不是自讨没趣么。”
婢女轻声问:“莫不是主对皇上不信……奴婢该死,请主恕罪!奴婢有口无心!”着慌张的跪下去,衣裳被踩脏了也浑然不觉,只是一味的磕头认错。
紫瑾将她扶起来,拍了拍她的肩,道:“我没有恼。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我又怎会无端疑心他。文慧即使得到了他的陪伴,待她生产完后,皇上自然多去别院看看皇,她那延禧宫又要冷清了。
左右皇上在乎的多是她肚里的皇,不是她本人。这样的宠爱,当真是寒心。”
随后又起身,来回踱步,裙摆不起风波。
看着自己的裙摆,紫瑾眯起眼睛。
是了,裙摆不起风是因为自己练规矩练得好。那么,文慧这般柔弱也不过是因为装多了又有人买账。
倘若自己不买她那份账,撕破脸,她还能继续柔弱下去么。
倒不是她想不给皇上面,只是文慧这样争宠也不是个事儿。
想到这儿,她勾起嘴角,眉目如画。“替我梳妆,再去准备上好的补品,去延禧宫。”
婢女应声,从衣柜里取出一套海棠罗春百鸟裙。
紫瑾不悦的摇摇头:“这颜色太艳了,受不起。换那套藕色的。省得穿的太妖娆,她回头又咱们惹她心里不舒服了。谁让人家身金贵呢,连颜色不对的看了都恶心,那真真是上顿吃了下顿全吐出来了。”
婢女痴痴的笑了,从衣柜里取出藕色长裙,再将紫瑾头上的金饰褪下,换上银饰,看着心里也舒服些。
铜镜里的美人顾盼神飞,身似扶柳,目似星辰,柔荑一指也能勾住一个人的心思,牢牢攥在手心。
紫瑾起身,对着镜中的人浅浅一笑。转身,对看自己看呆了的婢女道:“还愣着做甚?去延禧宫吧。好好探望探望我的好姐姐。”
“主,紫瑾主来了。”婢女进内室禀告。
文慧蹙眉:“这个时辰,她怎的来了?后宫人避我如避瘟神,她竟然敢来我这延禧宫。可笑。迎她进来吧。”
随后自己简单的打扮了下,戴上一支明珠翡翠步摇,披了一件外衫,缓缓的向外室走去。
婢女允诺。
不到一炷香功夫,紫瑾玉足踏进外室。
将披肩丢给婢女,上前搀扶着文慧,硬是要和她站着叙旧。
文慧怀孕本就辛苦,应当多卧床。紫瑾冷不丁的一扶,她又不好意思坐着,只好站着。
“姐姐怎的这般辛苦。”
紫瑾笑着迎上去,命婢女把手上的东西拿近些,一一向她介绍:“姐姐您瞧,这是鸽血铸成的宝石,颜色艳红如血。不知姐姐可看得惯?”
文慧蹙眉,将宝石拿起来打量。成色是不错。但是紫瑾这般像自己示好,究竟什么意思?
当下便将宝石放回去,道:“多谢妹妹好意。只是这宝石太珍贵,姐姐收不起。妹妹自己留着用吧。”
紫瑾微微一笑,将另一名婢女手中的匣打开。
“姐姐您瞧,这是艾草,可能安胎的,姐姐身这般虚弱,理性多服用安胎养身的东西。还有这个,是我特地从皇上那求来的千年人参,对于补气血是最好的。这千年灵芝是采摘于深山的沼泽之中,价值不菲……”
文慧皆是微微一笑,敷衍了事。
“姐姐您再瞧,这是妹妹自己做的。妹妹什么都不会,只会编几支璎珞,权当赏玩。姐姐怀孕期间正是苦闷,不妨看看,可以解闷,”
紫瑾将几条编的十分精致的璎珞拿出来,在文慧手腕上比划了下,道,“瞧,这尺寸正好呢,姐姐可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