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南山轻咳了一声,定了定神,斟词酌句地说:“王爷,俗说话一山难容二虎,您现在和秦相一武一文把持着朝政,您和岳飞、韩世忠等人对金国十分强硬,我听说你一去开封就把金国的内外军都统完颜宗义给打了,金国那边派人来了向官家讨说法,官家向人家说了不少好话,人家提出……”
说到这里,冯南山有意停了下来,看着林冲。
林冲问:“提出什么呀?”
“他们提出罢免了您和岳飞、韩世忠等人的官,可是王爷您功高盖世,官家也是念旧知功的人,非常得棘手,所以才……官家的意思,看王爷您能不能,自己……”
林冲马上明白了冯南山的意思,这是赵构要自己主动辞官,远离政务。
他挑了下眉头,冷着脸问道:“冯南山,你这话是替官家来说的,还是替秦桧来说的呀?”
冯南山尴尬地看着林冲,“王爷有所不知,自从您离开杭州去了开封府,这朝廷里就有一句话叫‘官家即秦相,秦相即官家,所以……”
林冲不耐烦地一摆手,“我不要听这个,我就问你,你今天来是代表官家来的,还是代表秦桧来的?”
冯南山讷讷地说:“这些日子官家为这件事愁病了,所以,是秦相来向我跟王爷递话儿的。”
林冲的脸彻底阴了下来,“哦,原来是你是替秦桧说话的。那你就回去告诉秦桧,就说本王说的,老子不辞官,他们想办老子,尽管放马过来,老子在这里等着,要杀要剐随便来,老子眨一眨眼,就不算英雄好汉!”
林冲越说越激动,说话的声音也越说越大,震得书房嗡嗡地回响。
冯南山脸红红地劝道:“王爷,俗话说小胳膊拗不过大腿,毕竟是官家要这样,王爷要是固执己见,恐怕这件事就僵了,大家的脸上都不好看。”
林冲猛地站了起来,“不好看?有什么不好看的呀?大不了撕破了脸,拼个鱼死网破,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子不怕!”
冯南山提醒道:“王爷,除了这两件事之外,现在有一个御史上疏弹劾王爷上次攻打建康时私自截留了二十万两银子,这件事官家也是刚刚知道的,如果……”
林冲本来是背对着冯南山的,他一听冯南山这话,陡然转过脸死死地盯着冯南山。
当年这件事虽说林冲并不是交由冯南山办的,但是冯南山是知道这件事的。
他走到冯南山面前,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南山兄,这件事知道的人好像并不多,而且你也应该知道当年我为什么要截留这和银子,不会是你向那个什么狗屁御史透露的吧?”
林冲的话里带着隐隐的杀气,冯南山只觉得头皮发麻,嗓子眼发紧,连忙站起来指着天说道:“王爷,我冯南山虽说贪恋官位,但是这点道义还是讲的,
冯南山知道我冯某能混到今天这么风光,都是拜王爷所赐,所以,无论如何冯某也不会出卖王爷的,这一点,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是我冯南山说出此事,天打五雷轰,让冯南山不得好死!”
林冲见冯南山语气诚挚,态度认真,而且对天发了这样的毒誓,也慢慢地消了点气,摆了摆手,“行啦,行啦,有话说话嘛,发什么毒誓呀?这件事不是你说的,那会是谁说出去的呢?”
冯南山说:“王爷,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再说了,秦相的眼线遍布天下,我想这件事应该是他通过哪个眼线查到的,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现在见官家要动您,就把这个东西拿出来,让御史弹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