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撩开她眼前的帷帽透纱,俯身探了进来。男子无可挑剔的俊挺五官在眼前陡然放大,猝不及防间,他轻轻啄吻她的唇,抵着她的额头,目不转睛笑道:
“能得夫人为我吃醋,我心甚悦。”
“我可不像夫君,一提起崔氏就醋缸子打翻……”她虽气短,但气势不能输,非要争个高下。
“谁叫他觊觎我夫人。”他挑着剑眉,眸光却渐暗了下来,幽幽道,“我嫉妒他,我不在的五年里,你们朝夕相处,一同抗敌。宁远都跟我说了,他一向贯会缠着你的……”
说话间,他环臂在她腰肢的力道似是在若有若有地收紧了,清河一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仍是不服输道:
“那王五郎呢?我遣他为甘州四处求援,他劳心劳力,你倒好,差点把人家脸都刮花了……他至今都还未娶妻呢。”
“他敢开口娶你,就其罪当诛。”他说得轻描淡写,可语调平平间,方才温润风流的少年郎,不笑的时候,已脱胎成掌人生杀的悍将。
河西至北庭,方圆千里都是他治下,他或只需轻飘飘瞥一眼,王五郎保不住就已人头落下。
“你可别动他。河西军的胡马供给,还靠他和香芝与回鹘往来斡旋呢。”清河有些急了,推了他一把,男人纹丝不动,自己反倒向后仰去。男人眼疾手快地伸手搂住她,只笑了笑,没说话。
狭小又逼仄的帷帽里,薄纱随风轻摇,二人于内交头接耳,耳鬓厮磨。男人急促呼出的热气令她双颊又红艳了几分。
“会被人认出来看到的……”她低声轻喃了一句,低垂螓首,语带求饶,又催促道,“你不是要还愿么?快走吧。”
长风见她已是羞赧万分,便从帷帽中抽了身,唇角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心中畅快了些许。
谁能想到婚前在凉州和回鹘王庭叱咤风云的李清河,婚后在他面前反倒成了含羞带怯的女儿家,唯独只在四下无人的闺房中另有一番恣意的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