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彭公你自己的意思,还是你们将军的意思?”
彭放错身而立,避开了她的目光,亦并未直接答她,而是道:
“是谁的意思,已无关紧要。我们将军是个念旧情的人,公主在此,将军心中难以安定。可天大地大,父仇为大。哪怕旧日情谊甚笃,彼此相见不过徒增困扰,所以近日将军避而不见。”
“某今日前来赠言,实乃大不敬之罪,还请公主殿下能体谅某一片苦心。”
“某请公主三思。某,告退……”
直到庭院中脚步声散去,已空无一人。
彭放走后许久,清河仍陷于万千思量中。
风不知刮来了几阵,满树桂花已全落了下来,密密麻麻铺遍了青砖的地面。
独立良久,眼前有几分晕眩,她不由向趔趄一步,鞋底踩碎了落满一地的桂瓣,零落成泥碾作尘。
繁花已落尽。她的心头虽寒凉无比,却是清明一片。
凉州都督府的书房内,燃着一缕轻浅的宁神香。
案牍上堆了更高的一叠公文军报,如山峰连绵,掩住了男人清俊的面容。。
今日,长风方从军中归府,卸下了军中铠甲,只着便衣,静坐案前,埋首于久未处置的军务中。
俄而,他从堆叠的军报底下冲出一份玄缎为底,赤锦为面的绢书,宝贝似地轻抚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