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炎不觉,面上噙着浅淡的笑意,回握住她纤瘦的手腕,覆在掌心,道:
“况且大可汗对我有救命和养育之恩,即便他对我有诸多不满,我仍需还他恩情。”
辰霜心念一动,出言问道:
“你真的自小是大可汗养大的?”
叱炎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他感到背上那只涂药的手停滞了许久,渐渐垂落下去。
“怎么了?”他微微侧身,望向身后发愣的女子。
辰霜回神,犹疑片刻,还是问出了口,道:
“你也算是大可汗之子,你可有想过继承他的汗位当回鹘可汗?”
“我听闻掖擎可汗当年杀尽叔伯,屠戮兄弟,才登上了汗位,现如今唯有其子有资格继位。大可汗膝下亲儿子唯有库勒王与忽邪王,其余三王皆为义子。如今库勒王已死,忽邪王外逃,你是他义子,也算儿子,未必没有机会。”
叱炎望着她一本正经的神色,忽觉有些想笑,抬手轻抚她烛火下茸茸的面颊,道:
“你可是想做可敦?”他挑眉道,“你若是想,我去争一争也未尝不可。”
辰霜沉吟片刻,抿着嘴对他摇了摇头,道:
“我记得当年回鹘可汗之争,草原上王族死伤远过半数,实在太过凶险,无甚必要。”
草原汗位,中原夺嫡,哪一个不是为了那把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之位,九死一生,屠尽宫城,血流遍地。
她逃脱了皇城,本就是不想再卷入如出一辙的困境当中。远离权利斗争,草原便是她自由的安乐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