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他不太愿意说话?”曾智对着坐在一边四处打量着餐厅的小刀说道。

“他啊,你别管他,他不在乎的,咱们谈咱们的。”李思明说道,他看出曾智对冷落小刀有些歉意。

“刚才买衣服的时候,谈到钱的问题,你好像有些感触?”李思明问道。曾智脸色中闪出一丝无奈和自嘲。

他的家族在新中国成立前,是上海的大家族,当然属于民族资本家那一类的,颇有资产,解放后一部分公私合营了,他父亲和他大伯这一系留在了内地,称为红色资本家。另一部分包括他几个年纪比他父亲较小的叔叔则去了香港。在内地的这部份逐渐衰微,在国内的历次政治运动中倍受打击,曾智作为资本家的后代,在历次运动中“好事”从来没有他的份,小时候入少先队,上中学时入共青团,大的时候参军是不可能的。他不是属于被攻击的对象,就是要接受考察的对象,所以他从小就告诉自己一定要追求“进步”,所以才会去北大荒,这也是他千方百计才获得这一“权利”的,他想以此来证明他也是一个“普通人”。

庆幸的是文革终于过去了,往日的身份现在成了香饽饽,他的大伯现在在北京是人民政协会议里的高级成员,据说未来极有可能更进一步。而家族在香港这一系,却逐渐发展壮大,虽然算不上豪族,比不上一些大家族,更比不上另一位姓曾的大家族,但在香港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根据家族的讨论的结果,曾智作为第三代子弟中的一份子,在家族财产上的继承权处顺序上处于第三位,但这也仅仅是明面上的,家族财产不可能分割开来。但是他是来自内地的,从小在内地长大并接受教育,在香港的家族中处于弱势,香港的家族成员中与生俱来地对来自内地的家族成员抱有偏见,有些看不起。

“这么说,我应该对你表示同情?”李思明说道,他现在对自己此行的目的不抱任何希望,有句话说得好: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你别寒碜我,在所谓名流酒会上,人家也称呼我曾太子!哼,只有那些从京城里来的高官的公子才称得上太子!”曾智自嘲地说道,“别墅和名车,是香港富人的必须品,我也有,如果连这两样都没有那是没脸出门了,因为我的头上还有一个姓氏。除此之外我就是穷人。”

用过前道菜后,葡萄酒送了过来。品酒时,一般在酒入口之前,先深深在酒杯里嗅一下,此时才能领会到红酒的幽香,再吞入一口红酒,让红酒在口腔内多停留片刻,舌头上打两个滚,使感官充分体验红酒,最后全部咽下,一股幽香立即萦绕其中。对大部分人来说,品酒指的是啜一口酒并快速吞下去。但这不叫品酒。品酒是一件用味蕾去从事的事情。记得让它布满您口腔四周;舌头两侧、舌背、舌尖,并延伸到喉头底部。您如果像大部分人一样牛饮葡萄酒的话,就忽略掉所有重要的品尝味蕾了。

李思明端起酒杯,晃了晃酒杯,嗅了嗅,然后抿了一口正宗的法国波尔多葡萄酒,让酒在口中多停留一下,半闭着眼作品酒状,他似乎很是陶醉这种感觉,颇有品酒大师的味道。

“这酒怎么样?”小刀看李思明陶醉了大半天,忍不住问道,反正他觉得不如二锅头来得痛快。

“不知道!我也不懂品酒!”李思明放下酒杯,回答的很干脆。他的回答让小刀和曾智差点惊得趴到桌子底下。

“那里还陶醉什么,搞得跟品酒大师一般!”曾智笑骂道。

“咱不懂不代表咱不可以试着去弄懂吗?你不觉得刚才我的样子很有几分品酒师的味道?”李思明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我总觉得你不像专门来看我的,说吧,你有什么事?是不是搞一些大件的彩电什么的?”曾智问道。

“你俗气,我不远万里来到这个万恶的资本主义的香港,就为了彩电?遥想当年白求恩……”李思明鄙夷道。

“行了行了,你别再抒情了,告诉我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不要告诉我来香港闹革命!”曾智连忙打断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