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看到温体仁的奏章,崇祯皇帝还真不明白这田赋里面竟然有如此之多的事情。此时,他虽然看过一遍再听,还是觉得很诧异。
听到这里,看到温体仁看着自己似乎在等待意见,他便点点头,示意温体仁继续。
“而官绅之优免粮、优免田,皆有定额。按大明律,官绅之田产,除优免田之外的余田,亦应与民一体当差。然则,官绅亦如皇亲勋贵,无视朝廷律令,所有田地皆享优免田之待遇。如此一来,又引得刁民纷纷投献。”
说到这里,温体仁深深地一躬身再奏道:“陛下,此等之事如不禁绝,朝廷所收赋税必将愈少。而普通交粮纳税之户亦觉不公而入刁民一列,此等是为恶性循回,实乃本朝一大弊端!”
崇祯皇帝听得点点头,不过他略微有点严肃地说道:“温卿,朕知卿之意。可卿知否,如若真按祖制律法实施,则皇亲勋贵还有各级官吏之利益皆受损,他们会甘心否?”
此乃一针见血之言!温体仁心中点头,他重新站直身子,抬起头来看着崇祯皇帝,态度异常认真地说道:“臣受陛下知遇之恩,无以为报,愿舍此一身,和他们拼上一拼!”
对温体仁来说,他何尝不知道对手会有多强大!可他认为,这个弊端经过两百多年的积累,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如果不加以处置,皇帝之中兴大明之愿根本无法实现。
如果皇帝愿意全力支持的话,他就愿意当这个出头鸟,如果成功了,大明必将中兴,而他则成为超越张居正的一代明相。
崇祯皇帝听了他的话,心中有点感慨,如果大明官员个个都是温体仁这样的人就好了。不过他并不是真正的崇祯皇帝,并没有阅历无法有效进行评估。
因此,他略微一想,便对温体仁说道:“温卿可有具体实施步骤?”
温体仁一听,皇帝应该是在认真考虑。他心中一喜,便立刻回奏道:“陛下,臣已做过核实,如今最为严重,即田地最多者,是各地的藩王等大明宗室。如果陛下能从大明宗室规范之,则臣以为,其他勋贵和官吏之反弹,应小很多。”
说完之后,他看到崇祯皇帝眉头一皱,似乎不满意的样子,便连忙又追加补充道:“陛下,宗室问题亦是大明财政入不敷出之大因素。臣以为,宗室问题亦要解决,顺带着就将田地之事解决之!”
“哦,具体说说!”崇祯皇帝一听,随即问道。这事儿在奏章中可没写,他很有兴趣听下。
温体仁一看似乎有戏,便连忙又奏道:“我大明朝之宗室俸禄为亲王万石,郡王二千石,镇国将军千石,辅国将军、奉国将军、镇国中尉以二百石递减,辅国中尉、奉国中尉以百石递减,公主及驸马二千石,郡主及仪宾八百石,县主、郡君及仪宾以二百石递减,县君、乡君及仪宾以百石递减。”
“此些俸禄,在大明开国之初不算什么。可如今已过两百五十余年,大明宗室,光是在碟人数,已达十万之众。此等付出,就算是朝廷全部赋税用于此,亦是不够也!朝廷拖欠久已,又或拒不登记在碟,可如此一来,亦有失朝廷威信,显皇帝之……之寡恩也!”
如果是原本的崇祯皇帝,说不定要大发雷霆了。你个温体仁,巴拉巴拉地一顿,然后把矛头指向朕的叔伯兄弟等亲族,还要说朕寡恩,你到底是何居心,这天下到底是姓朱还是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