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张铁臂抓住肩头的余海半边身子就像是瘫痪了一样不听使唤,就知道遇到了技击中人,自己的手段动硬的也会吃亏,根本不敢挣扎。等到人被推出二堂的刹那,他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从叔父嘴里听到的词:破家县令。
百里侯终究是百里侯,即便是在上元这种地方做知县,颇多掣肘,如绳牵索绕不得施展,对上其他衙门以及大绅往往是弱势,可是收拾起胥吏衙役还是绰绰有余。当范进真的拿出官威,把这么个注定破产的差派给自己,就如同自己当初派一个注定倾家荡产的力差给别人一样,无从申诉,无力反抗……
衙门的膳堂管早中晚三餐,范进自己别开一灶,晚上的时候如果不是出去吃宴席,便是与郑婵的二人世界。天色已晚,料来没了客人,郑婵也就放开胆子,靠在范进怀中任他拿捏,脸上红若朝霞,眼媚如丝。
“包膳堂?奴家哪里能包?女流,包不得。要包,我也只包当家的一个。把你从里到外,都包起来,谁也不给。”
“怎么不能包?我说能就能。”范进笑了两声,手上则在摘星拿月。“你听我说,衙门里眼下还没理顺,等我理顺了,就都得听我摆布。到那个时候,我说怎么样,就是怎么样。他们不是说搞这个膳堂我是为自己发财么?总共才多大的盘子,发什么财?可是既然这么说了,我就做一回让他们看看,有本事只管去参我,看谁能参的动。你也就是挂个名,不用你抛头露面跟男人办交涉,你只管包,然后我让志高去做,有什么毛病只管跟我说。”
“那可以,不过我得说好了,我只在内宅,除了当家的,谁也不见。”
“你在京里时也不是不跟男人说话,跟志高他们骂架都是有的,怎么现在倒大门不出了?”
“那是。如今奴家的身份是当家的房里人,我自己怎么样都好,你的体面不能不顾。人家一说,范太爷家的厨娘和男人对打对骂,坏你的字号。再说将来有个闲言碎语,我也没法自辩。就像钱采茵,她现在就算来找你,说自己没跟别的男人睡过,又怎么证明?”
范进不想她对钱采茵怨念这么深,到现在还记得,正打算寻个由头辩解,范志高却一脸贼笑的敲响了门,示意范进出来说话。范进轻轻一拍桌子,“混账!你个小辈叫老辈出来说话,还有点礼数么?咱范家再小门小户,这点体统总是有的,你这刚出来几天啊,就全忘了?在这说!”
范志高看看郑婵,只好用广东土话道:“九叔,两个女人来找你,说是余海的老婆和女儿,求九叔饶命的,这不方便让她看到吧。”
范进以官话回应道:“余海家的女眷啊,叫她们到这里来,婵儿你也在这,看场好戏。”
两个女人大的不到三十岁,小的也就是十四五,模样很是周正,脸上又都抹了些脂粉,身上衣服特意选的极为贴身,尽量体现出自己的身段。于灯下看来,倒也算是有些吸引力。年纪大的女子一脸凄苦哀伤之意,年轻的小姑娘却把眼睛盯着范进,不多时脸便涨的通红,身子朝前挪了挪,又刻意鼓了鼓胸脯。
那年纪大些的女子道:“小妇人是余海的浑家,这是我的女儿。她今年刚十四岁,还是个……姑娘。孩他爹是个混人,不知哪里言语不周,冲撞了太爷,让太爷要取我们一家性命。太爷的大名奴家是早就听说的,您是个慈悲人,是活神仙,不能跟凡人一般见识。求您看在一家上有老下有少,家里还有个刚会走的孩子的份上,发发慈悲,饶了我们一家性命,免了阿海的膳堂差事。奴家带了丫头来,今晚就给太爷见个红,添点喜气。”
郑婵的脸色一变,如果不是碍着范进在旁,就已经破口开骂,或是扑上去揪头发抽耳光了。她冷着脸看着两个女子,与自己比较着,倒是不如自己美,可是也丑不了太多。尤其那小的还是个姑娘……她看看范进,心莫名提了起来。
范进冷声道:“我给你们个膳堂来管,这是求也求不到的事,难道还给出不是来了?你们来是自己的主意,还是余得水的主意?”
“太爷,这是小妇人夫妻的主意,与别人没关系啊。您是青天太爷,就别拿小老百姓寻开心了,那点钱管膳堂,是要我们合家人命的。这里干系您最清楚,请您发发慈悲吧。”
妇人与女儿磕了几个头,一狠心借着磕头的当口解开了衣扣,将里面的小衣都露了出来。